出軌-34-
  
  
  
  默蒼離泡在一處溫泉湯中,紅色的花灑飄在乳白的水面,他伸出掌心撩起水花,沿著手腕蜿蜒流下的水痕,如同引人舔舐的痕跡,埋下勾人的誘因。
  
  朦朧的霧氣瀰漫,描繪著他的身姿曖昧的如同一幅圖,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興起美人沐浴的遐想。他望著前方不遠的透明玻璃,在一片狂風暴雨中,慢慢倒映出一抹人影靠近。
  
  即使察覺了有人靠近,默蒼離仍舊毫無反應,他的視線依然停佇在外頭的狂風暴雨,不受後方來人的影響。他沈默的姿態,對應外頭狂嘯的風雨,不動如山的沈著安靜,更添一種難言的神秘魅力。
  
  競日孤鳴嘴角微微牽起,在這個颱風肆虐的夜晚,在他的內心也如同這個夜晚狂暴難平的時候,他竟然會想起眼前的這個人,也許真應驗他曾對他說過的一句,「看到你,就讓小王心神激盪。」
  
  他又說了一次。再見到這樣誘人的美景,任誰都會忍不住心神蕩漾。他脫下他身上的大衣,隨著步伐越靠近,他身上的遮掩就少了一件。在踏進溫泉時,他已經全身赤裸站在默蒼離的身後。
  
  一如多年前,默蒼離找上自己的夜晚,他的背影,依舊如同往昔充滿誘惑,同樣讓自己情不自禁。競日孤鳴的指尖留戀的滑過他的肩,恍如彈奏一首優美,如詩的旋律輕巧觸碰撫摸,也許也能在演出更激進的曲目,但…。
  
  當眼前的人主動抬起了手,向後攬上他的頸,微微側身,鼻尖吐出的氣息,灑在他的臉上,彼此的嘴唇近得彷彿任誰都想一親芳澤時,競日孤鳴卻是收回了手,退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他的嘴角仍是上彎,但受到性命威脅的反應,卻已在眼神中露出了端倪。他突然靜了下來,看著默蒼離慢慢垂下了手,轉過身望著他,只說了三字,「你怕了。」毫無感情的語調,再簡略不過的三字,卻是一針見血直刺他的要害。
  
  競日孤鳴緊盯著他,半晌,又莫名笑出聲來,他笑得像是遇到在好笑不過的事,笑得近乎失態又瘋狂,怎樣也停不下來。良久,笑聲漸止,他才幽幽嘆了一句,「你總是不放棄激怒小王啊…」被人算計的感覺,總是會讓人忍不住憤怒。
  
  默蒼離是第一個讓他嚐到這種滋味。多年前的那場博奕大賽,賽後的那個夜晚。所謂的交易不過是個餌,他真正想要的不是交易的內容,而是他的命。在兩人都已經滾到床上,他已經將他脫得一件不剩,正準備要徹底履行這項交易時,突來的急促門鈴響,中止了這場致命的誘惑。
  
  他本想不理會,但默蒼離卻在那時說了一句,大大勾起了他的疑心,「開了門,你就不會想再繼續。」他的表情淡漠,絲毫沒一點情緒可以察覺他話語的可信度。但競日孤鳴卻動搖了起來。如果說現在才想反悔,今晚就不應該開始。
  
  他不覺得他是會做這種白費力氣的人。但最終他還是打開了門。然後,看了送來的檔案,寫著關於默蒼離的最高機密。十分的聳動、十分的駭人,與其說這是個人檔案,不如說這是一個生化實驗的紀錄。
  
  他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他刻意佈下的暗樁,選在最關鍵的時候,讓他手下的人找到了關於他的駭人聽聞。但卻也同時,讓他不得不去相信這份記錄的真實性。他翻著一頁又一頁,看著一張又一張相片中不同裝扮的默蒼離,他還有其他的名字、其他的身份。只是現在的他,叫作默蒼離。
  
  他待過的地方、他逗留的所在,到了最後,總是死傷無數。而這樣的模式,總有一個共同點,他總是先選擇在他留下的地方,掌握最關鍵的那個人。然後,對著那個人,選擇他的實驗。他用的方式,往往是最讓人拒絕不了的…誘惑。
  
  從來無人逃得過他的算計。就連競日孤鳴這樣精於算計的人也是同樣。要不是他突然改變了心意,也許他早已經成為他實驗中的一個關鍵人物。美麗的花果,放在了自己眼前,但他卻碰不了,也吃不得。那一夜的交易,終究演變成另一種條件延續。
  
  看著默蒼離待在自己的地盤上,浸泡著屬於皇室獨享的洗禮。他卻只能是這樣看著,也太過無趣。他笑了,毫無掩飾的惡意流了出來,「其實也是有方法,讓小王能接觸你,欣賞你那美麗又動人的表情變化…」
  
  默蒼離聽了,只是盯著他,血色的瞳孔,紅得讓人什麼都看不清。就在競日孤鳴以為他不會回應時,他突然出聲了,「銬住我的手、綁住我的腿,塞住我的嘴,只留下我的眼、我的耳,只能看、只能聽,看你的變態、聽你的下流,順從你的惡意綻放你想目睹的變化,但這種令人做噁的方法,你真正想做的人卻是逃了。」
  
  他不再笑了。他也不會問默蒼離是怎樣看出來。他內心的風暴已經旋攪的足以打破他所有的偽裝。被人道出他內心真正想法時,他竟只感覺到平靜。原來藏著滴水不漏的這份感情,也是有人看得出來。
  
  競日孤鳴垂下了頭,低聲輕喃了起來,「你總是不放棄,但小王卻也總能忍得住…」他像是再對他說。但默蒼離卻能明白,他的心思已不在這裡。
  
  紅色的花灑再次啟動,片片飄落的血紅,如同一幕凋零的泣血。就像是映射著他內心的寫照,已是再也控制不了嗜血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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