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出軌-9-
　　
　　
　　
　　他打開了一盞微弱的燈，在這黑暗的室內，光線雖微弱，卻也足以讓他看清他的臉。他看著他臉上有著殘留的淚痕，雙眼緊閉的像是再也不願睜開，而雙唇緊抿的也讓人難以忽略他嘴角的一抹白沫。
　　
　　競日孤鳴看在眼裡，卻忽然覺得這樣的刺激還是不夠。就像是心上偏執的某部分扭曲了。鑽入死角，怎還能期望逃出生天的一天。他已經被逼入的再也無喘息餘地，既是如此，那就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他跟著一同。
　　
　　「千雪…」他揚起了笑，看到他聽到呼喊，張開了眼。那雙眼空茫的沒任何情緒，他明白，他還沒緩過來，還沒從自己做出的事情裡走出來。刺激仍留在他的腦內，讓他只能憑著本能反應，聽到聲音便睜眼。
　　
　　他穿好了褲，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來，捧起他的臉，輕輕舔舐著他眼角未乾的淚漬，那樣的動作，疼惜的意味濃厚。但千雪孤鳴卻感受不到。
　　
　　他只聽到那句話。「陪小王一同泡溫泉。」
　　
　　他的眼睛開始有了其他的情緒。他看著他，仍戴著一張假面具，虛假的笑容依舊刺目，卻有黑重的惡意滲了出來，在他還不及防備時，竄入他的耳膜，讓他腦中嗡鳴不斷，幾乎還以為這不過是自己的幻聽。
　　
　　他怎會傻的以為這樣就夠了…他握住了雙拳，逼自己站起來，但一雙手臂卻是讓他連自己站起來也不允。
　　
　　「小王想抱你。」只要他想，他就不能拒絕。他甚至連掙扎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他只能垂下了頭，任競日孤鳴將自己抱起，走向了另一處更刺激的源頭。
　　
　　被要求主動脫下他的衣服時，千雪孤鳴已經讓自己的感覺麻痺。別去想，什麼都別想，在空白的世界中，也許還能得到一絲喘息的空間。
　　
　　他伸出了手，盡量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別太僵硬，脫下了外套，解開了鈕釦，抽出了皮帶，拉下了長褲，也不過是簡單的一連串脫衣舉動，卻讓他雙手發顫的難以順利。
　　
　　「千雪你在緊張嗎？」不安好心的詢問響在了耳側，伴著愉快的笑聲。千雪孤鳴忍住氣，盡量專注在自己手上的動作。
　　
　　但競日孤鳴卻將他的不理會故意解讀，「這是我們兩個人第一次一起洗溫泉，小王能理解千雪你害羞的心情。」他攬過他的腰，將他拉近，貼合的距離讓千雪孤鳴難以忽略，那咬在頸側的耳語，「不用怕…」
　　
　　曖昧的聲調，慢慢牽引出潛藏在最深處，讓千雪孤鳴戰慄不已也為之瘋狂的惡意，「…小王會陪在你的身邊，看著你慢慢適應。」
　　
　　啪、就像是繃到極限，繃到極致的那根弦斷了。千雪孤鳴奮力將人一推，將脫落還抓在手上的襯衫，狠狠朝他身上一丟，再也壓抑不住的怒吼起來，「競日孤鳴—」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這到底是什麼愛情，愛一個人就是想盡方法去逼瘋他嗎？
　　
　　千雪孤鳴衝上前，雙手緊緊抓著他的雙肩，先前不斷累積壓抑的情緒，再也無法克制，一股腦的全數吼了出來，「我的自尊已經被你丟在地上狠踩，你還嫌不夠，還想吐痰抹在我臉上，就算是心甘情願，也有極限。」
　　
　　「我願留在你身邊還不夠嗎？我以後再也不逃了也不夠嗎？」拼命搖晃著競日孤鳴的雙肩，千雪孤鳴幾乎快承受不住，那樣壓迫的教人無法喘息的愛，就算已無法呼吸了，也要緊緊地綁著、勒著，怎樣也不放鬆。
　　
　　「就算我打死都不可能愛你，也會讓我自己拼命去試…這樣也、」像是聲嘶力竭過後，終於乏了力，他身體一軟靠在他的胸前，垂下了頭，輕聲低喃，「…不夠嗎？」
　　
　　到底要怎樣做才會足夠…。
　　
　　競日孤鳴沒有回答。彷彿，自己也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