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戀。續51
那該是感人的相認，轉眼卻又變了調。
無夢生緊緊抱著懷中的青年，牢牢的怎也不肯放手，就怕下一刻青年再度消失在自己眼前，那一聲呼喊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青年靜靜地埋在無夢生的胸前，任著熟悉不已的蓮香纏繞著他的嗅覺，恍惚中，他彷彿像是陷在夢裡，一切美好的恍若僅是種懷念，他依舊無法放棄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
青年異常的安靜，讓無夢生原是激動的心情逐漸沈靜下來，他輕輕拉開彼此的距離，細細端詳著青年極端的變化，全然不同於以往的面貌，讓無夢生疑惑，更讓無夢生心痛。
雙手幾乎是不由自主的發顫，觸上那雙看不見得眉眼，這一刻，彷彿有什麼咬在心底，酸澀上了咽喉，他竟難受的什麼也問不出口。
靜默良久，彷彿是誰先耐不住這樣的死寂，青年率先打破了沈默。「…真的是你嗎？」恍若是自問，青年揚起一抹悲涼，輕輕揮開了那流連在自己眉眼的雙手，神情難掩一絲痛楚。
無夢生不由愣了，幾乎是下意識的追喊著，「續緣…」他追上前，試圖想要理解青年痛苦的原因，雙手企圖再度擁抱青年。
然而，青年卻在這時選擇了退開，像是承受著怎樣不堪的回憶，他別過頭，緊按著心口，恍若陷入了不明的掙扎，喃喃不斷。「是你、真的是你…我應該相信…我不應該懷疑…」拼了命的想說服自己，可心魔卻仍徘徊不離。
當時被傷得太重，傷口至今仍還隱隱作痛。縱然想要相信，卻依然無法忘懷，青年黯然的垂下了頭，死死握緊了拳，他已沒有勇氣再重蹈覆轍。
望著青年痛苦不已的神情，掙扎在相信與不信之間，那樣的反常令無夢生震驚。有別於過往認出自己化體的反應，那時的青年總是自信滿滿的認出自己的化體，那怕自己是如何多變，總是毫不猶豫、毫不遲疑的對著化體喊爹，從來就是游刃有餘的應付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化身遊戲。
可這次竟是痛苦的難以抉擇信或不信，一瞬間，電光石火的心念急轉，無夢生竟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讓他全身戰慄，幾乎要發瘋的可能…
排除認錯化體，唯有和他相似度近乎百分之百，完美的無可避免發生錯認的可能…而甫出世就以完美著稱的男人…只有…
「…千葉傳奇…」那個和自己面貌如出一轍的男人。頓悟的剎那，無夢生蒼白了臉，臉上血色盡失，喃喃囈語著一個名字。
似乎就像是要應驗無夢生的猜測，驚聞千葉傳奇四字，只見青年身子一震，神情幾乎是掩也掩不住的恐懼。為什麼他會知道…為什麼…？恍若心底最深處的不堪，被最愛的人窺見了，難堪的幾近要瘋了。
「不、不…」青年搖著頭，死命的想要否認，卻連聲音都恐懼的顫抖起來。他不想讓無夢生知情，然而卻控制不了記憶的凌遲，青年轉身就想逃離，卻在下一秒被無夢生緊緊的擁入懷裡。
幾乎是哽咽了、痛楚了，無夢生睜著發紅的雙眼，雙手的力道緊緊的彷彿在用力挽救著什麼。「續緣別怕…爹在這裡，就在你身邊…」
探知了真相，得知了自己一直不能明白的事情，無夢生恍然大悟的同時，一股錐心刺骨的酸楚也一併摧折著他的心神。
緊緊摟著、擁著、抱著，此生只想捧在手心、好好疼愛、呵護的青年，然而，在明白了自己究竟讓他承受了什麼，無夢生已痛的再難壓抑，心臟彷彿破了洞、缺了氧，難以呼吸、難以喘息，疼得他幾近淚流不止。
身後的擁抱、肩上的淚水，熱的、燙的幾乎讓青年就快崩潰，他不該顯露他的恐懼，他應該狠狠壓抑住那樣的懼意，一丁點的破綻都不能留，他的爹啊…從來就聰明的招人憎恨，這一刻，他竟是也不能自己的恨了…
「為什麼要知道…？」痛苦到了一個極限，便是瘋了，青年笑了，笑得幾近快瘋了，「誰都可以…就你不能…你不能！」那樣骯髒的事，怎能讓爹知道…怎能…
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青年笑了又似哭了，「你不能知道…只有你，我不想讓你知道，我不想…不想…」恍似精神再也承受不住，青年終是向前一傾，消失了意識。
「續緣…續緣…」察覺了青年的異狀，無夢生急急喊喚，孰料醒來的卻已不再是無夢生所愛。
在那意識的通口，他見到了青年向他走來，
錯身之後，他再度有了自己的意識。
他的身體被放置在一處柔軟的床榻，頰邊感受到的是一雙厚實的掌，正溫柔的輕輕撫摸。忘塵緣醒來時，便明白自己又回到了那人的廂房。
這猶如鬼打牆的情境，讓忘塵緣就算不想理會，卻也免不了一再被錯認的命運。輕輕嘆了口氣，揮開那一直觸碰自己臉頰的大掌，毫不意外那人微微一怔，露出了一抹苦笑。
「續緣…」這還是頭一次，一再被拒絕，無夢生揚起了一抹莫可奈何的笑，卻也明白這是極限了，自己萬不能躁進再次傷害了青年。
「停…」撐起身，忘塵緣面露不悅，沒好氣的自我介紹起來，「我不是你口中的續緣，我是忘塵緣。」
見那人似乎愣了起來，忘塵緣又嘆了口氣，再次耐著性子的詢問，「請問閣下是誰？」然而忘塵緣這一發問，卻讓無夢生當場意識到了什麼，幾乎是踉蹌的向後退了數步。
這橫看、豎看，怎麼看也不像是青年的口吻及反應，讓無夢生忽然意識青年的改變，壓根不是來自本身，而是更深一層，更危險的靈魂出殼，以這前提為假設，在加上千葉傳奇的出現，無夢生漸漸拼湊出事情的原貌。
為逃離千葉的掌控，青年必定是兵行險著，利用自己的術法本事，放棄自己的軀體，一想到青年像抹幽魂，孤苦無依的飄零人世，等同於慢性自殺的扼殺自己，無夢生不禁揪緊了心口，再度痛不能抑。
深深呼吸數次，無夢生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應答忘塵緣的詢問，「在下三餘無夢生…」
「無夢生是嗎？…好，你可以受死了！」豈料，忘塵緣竟翻臉如翻書，下一刻，竟痛下殺手，卻不料殺招還不及擊出，頃刻，卻已被無夢生制住了穴位，鎖住了功體。
「這是何故？」見無夢生一臉不明所以，忘塵緣更是怒不可遏，「我說過不想讓我殺了你，就別跟來！」這人對他說的話，竟當真忘得徹底…一想到他的初次竟是毀在這個男人身上，忘塵緣的殺氣不禁更濃了。
「你、」一瞬間，無夢生吃驚的幾乎漸漸紅了一張臉，「那時候的你…」他真以為是青年，卻料不到結果竟是…意識到自己幹了怎樣的蠢事後，無夢生頓時有種無地自容，抬不起頭來的罪惡感。
見無夢生似乎頗有悔意，忘塵緣此刻雖仍是氣怒難平，卻也還是不得不為現實低頭，畢竟自己現在功體被制，人又在無夢生的地盤，倘若無夢生狠下心來，一昧抹煞自己存在，執意把自己當成青年，那可不是一次認錯就能玩完了，他可不想再被人那樣殘忍對待。
勉強忍下那口怨氣，忘塵緣索性提出和解，「…不想以死賠罪的話，就替我找來墮神闕吧。」
在這之後，
佛與妖…
再度舊情復燃。
那該是感人的相認，轉眼卻又變了調。
無夢生緊緊抱著懷中的青年，牢牢的怎也不肯放手，就怕下一刻青年再度消失在自己眼前，那一聲呼喊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青年靜靜地埋在無夢生的胸前，任著熟悉不已的蓮香纏繞著他的嗅覺，恍惚中，他彷彿像是陷在夢裡，一切美好的恍若僅是種懷念，他依舊無法放棄潛藏在內心深處的不安。
青年異常的安靜，讓無夢生原是激動的心情逐漸沈靜下來，他輕輕拉開彼此的距離，細細端詳著青年極端的變化，全然不同於以往的面貌，讓無夢生疑惑，更讓無夢生心痛。
雙手幾乎是不由自主的發顫，觸上那雙看不見得眉眼，這一刻，彷彿有什麼咬在心底，酸澀上了咽喉，他竟難受的什麼也問不出口。
靜默良久，彷彿是誰先耐不住這樣的死寂，青年率先打破了沈默。「…真的是你嗎？」恍若是自問，青年揚起一抹悲涼，輕輕揮開了那流連在自己眉眼的雙手，神情難掩一絲痛楚。
無夢生不由愣了，幾乎是下意識的追喊著，「續緣…」他追上前，試圖想要理解青年痛苦的原因，雙手企圖再度擁抱青年。
然而，青年卻在這時選擇了退開，像是承受著怎樣不堪的回憶，他別過頭，緊按著心口，恍若陷入了不明的掙扎，喃喃不斷。「是你、真的是你…我應該相信…我不應該懷疑…」拼了命的想說服自己，可心魔卻仍徘徊不離。
當時被傷得太重，傷口至今仍還隱隱作痛。縱然想要相信，卻依然無法忘懷，青年黯然的垂下了頭，死死握緊了拳，他已沒有勇氣再重蹈覆轍。
望著青年痛苦不已的神情，掙扎在相信與不信之間，那樣的反常令無夢生震驚。有別於過往認出自己化體的反應，那時的青年總是自信滿滿的認出自己的化體，那怕自己是如何多變，總是毫不猶豫、毫不遲疑的對著化體喊爹，從來就是游刃有餘的應付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化身遊戲。
可這次竟是痛苦的難以抉擇信或不信，一瞬間，電光石火的心念急轉，無夢生竟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讓他全身戰慄，幾乎要發瘋的可能…
排除認錯化體，唯有和他相似度近乎百分之百，完美的無可避免發生錯認的可能…而甫出世就以完美著稱的男人…只有…
「…千葉傳奇…」那個和自己面貌如出一轍的男人。頓悟的剎那，無夢生蒼白了臉，臉上血色盡失，喃喃囈語著一個名字。
似乎就像是要應驗無夢生的猜測，驚聞千葉傳奇四字，只見青年身子一震，神情幾乎是掩也掩不住的恐懼。為什麼他會知道…為什麼…？恍若心底最深處的不堪，被最愛的人窺見了，難堪的幾近要瘋了。
「不、不…」青年搖著頭，死命的想要否認，卻連聲音都恐懼的顫抖起來。他不想讓無夢生知情，然而卻控制不了記憶的凌遲，青年轉身就想逃離，卻在下一秒被無夢生緊緊的擁入懷裡。
幾乎是哽咽了、痛楚了，無夢生睜著發紅的雙眼，雙手的力道緊緊的彷彿在用力挽救著什麼。「續緣別怕…爹在這裡，就在你身邊…」
探知了真相，得知了自己一直不能明白的事情，無夢生恍然大悟的同時，一股錐心刺骨的酸楚也一併摧折著他的心神。
緊緊摟著、擁著、抱著，此生只想捧在手心、好好疼愛、呵護的青年，然而，在明白了自己究竟讓他承受了什麼，無夢生已痛的再難壓抑，心臟彷彿破了洞、缺了氧，難以呼吸、難以喘息，疼得他幾近淚流不止。
身後的擁抱、肩上的淚水，熱的、燙的幾乎讓青年就快崩潰，他不該顯露他的恐懼，他應該狠狠壓抑住那樣的懼意，一丁點的破綻都不能留，他的爹啊…從來就聰明的招人憎恨，這一刻，他竟是也不能自己的恨了…
「為什麼要知道…？」痛苦到了一個極限，便是瘋了，青年笑了，笑得幾近快瘋了，「誰都可以…就你不能…你不能！」那樣骯髒的事，怎能讓爹知道…怎能…
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青年笑了又似哭了，「你不能知道…只有你，我不想讓你知道，我不想…不想…」恍似精神再也承受不住，青年終是向前一傾，消失了意識。
「續緣…續緣…」察覺了青年的異狀，無夢生急急喊喚，孰料醒來的卻已不再是無夢生所愛。
在那意識的通口，他見到了青年向他走來，
錯身之後，他再度有了自己的意識。
他的身體被放置在一處柔軟的床榻，頰邊感受到的是一雙厚實的掌，正溫柔的輕輕撫摸。忘塵緣醒來時，便明白自己又回到了那人的廂房。
這猶如鬼打牆的情境，讓忘塵緣就算不想理會，卻也免不了一再被錯認的命運。輕輕嘆了口氣，揮開那一直觸碰自己臉頰的大掌，毫不意外那人微微一怔，露出了一抹苦笑。
「續緣…」這還是頭一次，一再被拒絕，無夢生揚起了一抹莫可奈何的笑，卻也明白這是極限了，自己萬不能躁進再次傷害了青年。
「停…」撐起身，忘塵緣面露不悅，沒好氣的自我介紹起來，「我不是你口中的續緣，我是忘塵緣。」
見那人似乎愣了起來，忘塵緣又嘆了口氣，再次耐著性子的詢問，「請問閣下是誰？」然而忘塵緣這一發問，卻讓無夢生當場意識到了什麼，幾乎是踉蹌的向後退了數步。
這橫看、豎看，怎麼看也不像是青年的口吻及反應，讓無夢生忽然意識青年的改變，壓根不是來自本身，而是更深一層，更危險的靈魂出殼，以這前提為假設，在加上千葉傳奇的出現，無夢生漸漸拼湊出事情的原貌。
為逃離千葉的掌控，青年必定是兵行險著，利用自己的術法本事，放棄自己的軀體，一想到青年像抹幽魂，孤苦無依的飄零人世，等同於慢性自殺的扼殺自己，無夢生不禁揪緊了心口，再度痛不能抑。
深深呼吸數次，無夢生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應答忘塵緣的詢問，「在下三餘無夢生…」
「無夢生是嗎？…好，你可以受死了！」豈料，忘塵緣竟翻臉如翻書，下一刻，竟痛下殺手，卻不料殺招還不及擊出，頃刻，卻已被無夢生制住了穴位，鎖住了功體。
「這是何故？」見無夢生一臉不明所以，忘塵緣更是怒不可遏，「我說過不想讓我殺了你，就別跟來！」這人對他說的話，竟當真忘得徹底…一想到他的初次竟是毀在這個男人身上，忘塵緣的殺氣不禁更濃了。
「你、」一瞬間，無夢生吃驚的幾乎漸漸紅了一張臉，「那時候的你…」他真以為是青年，卻料不到結果竟是…意識到自己幹了怎樣的蠢事後，無夢生頓時有種無地自容，抬不起頭來的罪惡感。
見無夢生似乎頗有悔意，忘塵緣此刻雖仍是氣怒難平，卻也還是不得不為現實低頭，畢竟自己現在功體被制，人又在無夢生的地盤，倘若無夢生狠下心來，一昧抹煞自己存在，執意把自己當成青年，那可不是一次認錯就能玩完了，他可不想再被人那樣殘忍對待。
勉強忍下那口怨氣，忘塵緣索性提出和解，「…不想以死賠罪的話，就替我找來墮神闕吧。」
在這之後，
佛與妖…
再度舊情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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