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戀。續46
  
  
  
  那夜過後,他昏迷了數日。
  
  
  
  無夢生靜靜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青年,面無表情的幾乎讓人瞧不出一絲端倪,可誰也不知,無人窺見的心海正波濤洶湧的翻騰不已。
  
  那一夜,那一聲喊喚,徹底震驚了他的世界。他以為眼前的青年,那樣相似的行為舉止,皆不過是種巧合,一切不過是自己的移情,卻料不到一夜放縱的結果,得到的竟是意想不到的真相。
  
  他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青年的身份就是他日思夜夢的人,但他卻無法理解為何青年的模樣會變了,全然不同於先前的形貌,青年的功體應尚未達到能練成化體的地步,這樣的變化是從何而來。
  
  無夢生滿心的疑問卻遲遲未能得到解答,那夜之後,青年便陷入昏迷,時至今日,已過了數天。
  
  當日在破廟時,他察覺了青年的氣息古怪,以佛鄉慧座著稱的青年,身上該是純然的佛氣卻混雜一絲莫名的穢氣,雖掩飾的很好,他卻仍是從中發現了破綻,故藉此機會一探青年的身份,更欲從中瞭解青年的恐懼何在。

  豈料事態的演變卻擦槍走火的一發不可收拾,最初的念頭不過是想試探青年的底線,卻意外造成青年的失控,來不及阻止青年瘋狂的反撲,過於激狂的躁進,徹底攻佔了他的理智,他不能自己的淪陷於那樣相似的纏綿。

  卻料不到,此舉竟陰錯陽差當真解開了青年的禁制,此夜過後,青年身上的佛氣蕩然無存,全然蛻變為極端詭異的邪氣。
  
  「…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何事?」無夢生微微緊握扇柄,為青年不明的遭遇,起了難以言喻的痛心。彎下身,撫著青年蒼白的臉龐,無夢生輕輕揚起一聲嘆息,為青年再度拉好被單,便轉身離去。
  
  就在無夢生離開不久後,青年悠悠轉醒。醒時,房內仍殘留著無夢生的氣息,一絲若有似無的蓮香,令青年原還懵懂朦朧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這是…?」那樣的香味熟悉的一如昏迷前所聞,青年倏地坐起身,心跳怦怦直響,為著心頭逐漸形成的輪廓,揪心不已、慌亂不已。
  
  他可以相信嗎…?縱然理智不斷告誡、質疑,青年卻仍是下意識的掀開了被褥,起身下床,朝著門外奔去。
  
  可雙腳才一跨出門檻,便聞到一股刺鼻至極的血腥氣味,自隔壁廂房傳來,青年頓時一驚,想著是否是無夢生受了重傷,急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卻料不到,當身前的影像逐漸清晰了輪廓,他開始頭痛,難以承受的劇痛自腦海深處一波一波,不斷炸開。屬於忘塵緣的意識逐漸復甦起來…
  
  下一刻,青年再也受不了,身子一傾。人格互換就在這一瞬間…
  
  忘塵緣醒了過來,恍惚中自己彷彿睡了許久、許久,他慢慢站直了身,試探性的伸出雙手,卻發現右臂聞風不動,自嘲的勾起一笑,明白自己終究是被久遠前一樁陰謀陷害的再也不如以往。
  
  就連這層層封鎖意識的暗示,也意在讓他完全遭受控制。好在,上天待他不薄,終是讓他再見上他一面,破封了他的意識。
  
  循著血腥的氣味步步向前,忘塵緣指尖觸上那滿身是血,躺在床上重傷昏迷的妖,撫著那蒼白若雪的臉龐,卻是再也看不到那雙與眾不同的異瞳。
  
  他的重傷、他的困境,時間彷彿定格在久遠前的回憶。他們注定成不了一對…當時被設計的自殘己身,他以為這將是脫出欲界應付的代價,豈料這一切不過是個開端,他被迫成了欲界的祭品,被迫成了魔佛波旬再臨前的靈體寄體。
  
  他的腦識受到極度重殘,瀕死狀態下的他,被送進了佛鄉療養,一切都照著既定的安排,他本該就此魂飛魄散,豈料陰錯陽差青年的誤入延續了一點靈識,他終究活了下來,卻也再也做不回自己。
  
  他被囚禁在自己的意識牢籠,層層暗示封鎖著一切能讓他破繭而出的關鍵,唯有一人可以將他放出心牢,卻是遲至今日,他才得以重見。
  
  「墮神闕…」那樣的憾恨太痛,痛得讓忘塵緣不由流下了淚,「原諒我失約了…」
  
  他緩緩倒入他的胸前,鼻間盡是久違的氣息,他被那樣的氣息煽動著,哭得幾近肝腸寸斷,淚水已無能傾訴,血淚成了最為苦痛的宣洩。為著那無能圓滿的約定,他痛得再難壓抑心緒起伏,過於波動的情緒,造就人格轉換的契機,宛如曇花一現,他昏了過去,再度陷入沉眠。
  
  青年緩緩的撐起身子,疑惑著自己為何會趴在此人身上,記憶似乎莫名出現了斷層,青年想不起自己為何在此,也想不起自己為何來此。
  
  醒來前曾訝異的蓮香,此時此刻全被身前刺鼻血味所抹滅,那何該是傷重難治,可奇異的是眼前之人似乎有自癒能力,青年的醫者心性作祟,在觀察半晌,斷定此人無生命之攸後,不禁鬆了口氣。
  
  莫名的心緒使然,他似乎見不得此人傷…冥冥之中似曾見過,卻在此時怎也想不起來。
  
  青年思索片刻,卻仍是毫無頭緒,索性放棄了再想,轉往定禪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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