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戀。續36
  
  
  
  那樣的一張臉。
  他能感覺到陌生,卻明明有種熟悉的氣息。
  
  
  
  青年在莫名其妙的成為佛鄉領導後,接踵而來的便是堆積如山的佛鄉案件裁決,為消耗完這些待辦案件,在等待著天踦爵來到佛鄉的期間,青年已是不眠不休的過了數日。
  
  在終於解決完最後一件案件後,青年累得幾乎就要趴在案上了。因為看不見,凡事都只能靠『感應』的,雖隱約知道內容大概,但為免作下錯誤決定,青年反倒更費神的去逐字感應其內容細節。
  
  如此耗費心神的審查,著實讓青年的精神萎靡不少,又加上這些都已是延宕多時的案件,青年力求速戰速決的下場,自然是累得眼窩泛黑,一整個處於極度過勞的狀態。
  
  「慧座…慧座…」輕輕喊喚著累到已是撐著頭就要在案上打盹的青年,小沙彌正欲提醒青年到臥室睡,以免染上風寒時,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噓…」
  
  小沙彌回過頭,卻意外見到一名不同於佛鄉裝扮的年輕人,正對著他眨眼,神情十分調皮可愛。只見他向小沙彌招招手,小沙彌就活像三魂七魄被勾了去似的,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
  
  等小沙彌一走近,這才回過神來,驚覺佛鄉內部竟出現個陌生人,不由音量逐漸拔高的質問起來,「你是誰?竟敢擅闖佛鄉…唔、」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年輕人給摀住嘴,「稍安勿躁,在下齊煙九點天踦爵,此番前來,是應佛鄉之請。」
  
  小沙彌一聽,掙扎的似乎又要說什麼,「@#$%&…」但天踦爵卻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只見他又點點頭,貌似已經明白小沙彌說的話,「嗯嗯…我知道慧座正在休息,天踦願等,所以就不勞小師父通知了。」
  
  小沙彌聽了,瞪大了眼,又要說什麼,「@#$%&…」天踦爵微微一笑,卻仍絲毫無鬆手的跡象,「小師父也累了吧,接下來天踦願代勞安頓慧座,請小師父前去休息吧。」
  
  喂喂,都不給他說話是怎樣,嫌他吵也用不著這樣,哼哼…等慧座醒來,他一定要跟慧座說…。只見小沙彌還沒反應過來,人已被丟出無鏡有境之外,只能委屈的咬著衣袖忿忿離開。
  
  待確認了小沙彌離開後,天踦爵這才轉過身來,慢慢走近了青年,仔細地打量起來。這張臉,橫看、豎看,不論怎麼看,對天踦爵而言,都是張陌生至極卻又賞心悅目的一張臉。
  
  然而,除了陌生,他卻隱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又像極了…某人。這種感覺讓天踦爵既困惑又不解,因而乍見青年疲憊不已時,便莫名的起了一絲心疼。
  
  微搖了頭,天踦爵正想甩去那種莫名見鬼的念頭,卻眼尖的瞥見青年手一滑,額頭就快撞上桌緣,天踦爵不由暗叫一聲危險,連忙伸手向前,一手護住了青年的頭部,一手卻是不自覺的攬過青年的肩,將他導向了自己。
  
  這一連串一氣呵成的動作雖輕,卻也足以驚醒了青年。他微微一顫,意識一時間還不甚清晰,僅僅只是皺起了眉頭。
  
  過了半晌,感覺漸漸清晰起來,這才察覺自己身旁似乎有人,卻不像是常伴左右的小沙彌,「是誰…?」他可以感覺得出那人的身形輪廓,卻很陌生,似乎不曾出現過佛鄉…
  
  可青年才一問出口,就立即感覺到那人的身子一僵,像是發愣了半晌,才出聲說道,「…在下齊煙九點天踦爵,佛鄉慧座,幸會了。」似乎有什麼不明的暗流正往心底流去,天踦爵意外青年的聲音,出奇溫潤的讓他心湖起了莫名波動。
  
  「天踦爵…!」猛然意識到身旁的人竟是自己欲尋的人,青年忽然激動了起來。想著身前的這個人或許就是…壓抑不了自己滿心的期盼,青年轉過身,抓緊了來人一肩,「你、」顧不得此舉是否過於失禮,就像是急著想證實什麼,近乎唐突的對著天踦爵要求道,「我、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
  
  「呃、」像是頭一次被人提出這種幾近親暱的要求,天踦爵有片刻的訝然,但青年的焦急神情卻令天踦爵不忍拒絕之餘,又萌生了一股詭異的感受。

        靜默半晌,天踦爵勾起一笑,忽而握起青年的手腕,「慧座能回答天踦嗎?為何想知道天踦的長相?」
  
  這般合情合理的追問,正常的怎也不為過,可青年卻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他突然咬緊了下唇,別過頭,竟是一聲也不吭。然而,這樣的表態,卻在這一剎那,要命的讓天踦爵吃驚了。
  
  為什麼…那種賭氣不說的樣子,會是…一樣的!?天踦爵幾乎不自覺得倒抽了口氣,望著眼前青年和某人相似的舉動,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竟讓一向痞慣了的天踦爵竟有些開始慌了。「慧座不說也不要緊,天踦答應就是了。」
  
  唯恐眼前的青年仍在賭氣,天踦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地將青年的小手往自己臉上摸去,可才一碰臉,青年卻像是觸電般的立即縮回了手。
  
  「慧座…?」天踦爵正納悶時,卻見青年又舉起手,慢慢的朝他貼近,輕輕說道,「…我自己來。」這一瞬間,青年的姿態和著溫熱的氣息,熟悉的彷彿勾勒起記憶中的誘惑。
  
  天踦爵忽然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了起來。隨著青年的小手不斷遊移觸碰,天踦爵覺得自己長久沈寂的一顆心,竟也開始逐漸狂躁的悸動起來。
  
  那不過只要幾秒鐘的事,卻彷彿經歷了一世紀之長。青年在摸了幾回之後,終於像是確認了什麼,神情複雜的低下了頭,滑下了手,久久不語。
  
  「慧座…?」天踦爵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看不穿眼前青年的心事。以往總是輕而易舉的事,唯獨對眼前的青年卻是一籌莫展。
  
  天踦爵只聽得青年低聲的不斷喃喃自語,恍似陷入了一陣苦惱,「…好年輕…怎麼會這樣…也太可愛了吧…好像娃娃…但也不是不無可能…以往也曾有過很特別的,但都沒有像這次這樣…到底是不是呢…」
  
  「…實在是太過份了…」彷彿煩躁已到了一個臨界,青年終於放棄思考,停止了自喃,抬起頭面對著天踦爵,然而僅僅只是這樣,天踦爵卻湧起了前所未有的古怪感受,就像是被人惡狠狠的盯著怒視,可青年的雙眼卻分明是緊閉著。

        時間彷彿又過了一世紀之長…

        就在天踦爵覺得快被這種莫名其妙的『對視』,搞得神經衰弱時,忽地,青年開口了,語氣、口吻就如同初見一般,宛如再也找不到熟悉的影子,就這麼埋藏了自我。

       「在下六根不廢忘塵緣。」
  

  
  就讓真實的自己,
  一同沈淪在另一個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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