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寫在前言：
我與好友九曲墨的接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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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萍生未艾2】(接龍)
　　
　　
　　
　　有意思啊。
　　
　　
　　
　　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認出他的喬裝，知曉他並非是那位救世濟人的風流藥師。呵、呵，這種愉悅的憤恨感也是第一次呢。認萍生不由陰沈的笑在心底。
　　
　　「萍生前輩，可還有不適之處？」又一句關懷，喊得信誓旦旦。
　　
　　認萍生聽了不禁挑了眉。好樣的。
　　
　　外表像個琉璃美麗易碎、粉嫩的娃兒，心思竟如針般細膩犀利的活脫是句人不可貌相的驗證，只是他要是三兩下就招了，豈非無趣的很。
　　
　　瞧這娃兒面貌、身段，柔弱的…哎呀呀，除了對了那風流藥師的胃口，也恰恰入了他的眼，教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殘虐的捉弄念頭啊。
　　
　　「呼、呼…」順著他問話，認萍生假意的按著心口，眉間微蹙，似是心血上湧，難受的神情一覽無遺，「真傷心哪……」
　　
　　聽來就是萬分自棄的口吻，認萍生笑了笑，「人果然是不能做錯事啊，一旦做錯一回，一生污名就洗不清。」
　　
　　「即使改過向善，這惡名也是使人念念不忘啊。」一抬眼，像極慕少艾那無辜、無害的無奈眼神，緊鎖少年不放，百分百擬真的模仿神態，橫看、豎看都教人起疑不得。
　　
　　豈料，少年只是靜靜的聽著，與之對望的瞳孔沒有半點動搖，水漾的雙眸沈靜的一如清澈的泉源，純淨無瑕的竟如一面明鏡，任何偽裝都難掩。
　　
　　「前輩。」此時，少年才省去了名諱，但認萍生卻看出這不過風雨欲來的徵兆，引人鬆懈後，便是緊接而來毫不留情的反擊。
　　
　　「一個人最大的可悲不在於認不清自己，而是…」望著認萍生的一雙眸子澄淨的近乎溫柔的勸慰，「…否認自己的存在。」
　　
　　如投石進心湖，湖面便難忍波紋漣漪泛起。這一剎那，該是慕少艾的眼實實在在的轉而成了另一雙眼，一雙名叫認萍生的。
　　
　　但也只是須臾的。
　　
　　認萍生笑了起來，一如慕少艾的風流任性，聽了個笑話似的便忍俊不住的開懷大笑，「哎呀呀，續緣你只作大夫未免可惜，要是到學堂當夫子定能教育不少英才。」
　　
　　少年只是微笑，依舊靜望著認萍生的偽裝，直到笑聲停了，少年才掏出一只束口袋。「前輩可認得此物？」赤豔的，宛如鮮紅心臟的色彩。
　　
　　「怎不認得，這可是我親手為阿九掛上之物。」見招拆招，認萍生回答的毫不馬虎。
　　
　　「既是如此，前輩也應知袋內裝得是何物。」不疾不徐，少年只是緩緩拿起袋內原該是裝著救命之物的藥草，出了袋口卻成了顆青綠的珠子。「這是前輩在替阿九換心之後，再度掛回阿九的身上之物。」
　　
　　「此珠名為鎮魂，它具有收斂心神、安撫情緒的療效，但同時也兼具催眠暗示的效果。」少年攤開掌心，任鎮魂璀璨的迷幻綠光綻放，幽幽再道，「阿九在掛上此物之後，應能靜心調養，卻在當天夜裡，忽而刺殺平日對他百般照料的朱痕…」
　　
　　少年緩緩將掌心收攏，只是輕輕下了句結論。「在換心過程中，只有前輩具有強而又力的在場證明。」
　　
　　不待認萍生開口辯駁，少年再道，「當日羽人非獍心神渙散之時，唯獨前輩以轉換心情為由，無視羽人非獍精神狀況，強行帶人赴宴…」低頭一嘆，「卻又在中途離席，放任羽人非獍情緒失控，進而導致悲劇發生。」
　　
　　認萍生原是喬裝無礙的一張面孔，逐漸出現了一絲裂縫。
　　
　　「在練雲人與異度魔君最後一戰的前夕，前輩將煉製的金丹托交給練雲人的至交金八珍，此舉自然是在合理不過，然而疑問的是前輩既以藥師之名享譽武林，且創造出神醉夢迷，對操控人之意識自然有法可循…」
　　
　　「故續緣大膽假設，前輩在決戰前夕必是看出了金八珍早已受魔界所制，然而卻任其金丹為魔界所奪，種種與有違慕少艾初衷的相悖作風，怎不讓續緣確信認萍生的存在呢。」
　　
　　船廂，有限的空間裡，在少年溫潤話嗓中說出事實過後，飄盪的是詭譎的靜謐。
　　
　　驀地，一聲有別於慕少艾的輕挑嘆息，長而重的宛如吐著一口怨氣，「呼。」認萍生終於認了，一雙該是慕少艾原有的如沐春風、沁人心肺的溫暖雙眸，轉而陰鬱且狠厲，眼神淨是殘與絕。
　　
　　「醫好姓慕，連帶姓認的也得跟著活。」卸下慕少艾的偽裝，此時此刻的認萍生，真如個鬼，全身散發的是足以教人恐懼的森寒氣勢。
　　
　　「素娃娃，你當真知道承認認萍生存在的後果嗎？」像是句挑釁，又似一句腥風血雨的預告，認萍生一笑如鬼神，天地同悲。
　　
　　「活下的只得是救世濟人的藥師慕少艾，能死的往往只有是人人欲除之而後快的魔頭認萍生…」少年笑了，嘴角的笑意竟是有些叛逆，「萍生前輩豈會是拘泥於世俗言論的狂人？」
　　
　　「活，就得是一雙；死，也得是一對。」少年發出了宣言。
　　
　　認萍生怔了。從來就無活下的歸屬感，不信任的感覺依舊，卻在日後漸漸開始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