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缺。五十七
生平最大的危機意識,莫過於此。
劍子頭一次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看見了不該看的畫面。人說非禮勿視,他應該立即閉上眼轉身就走,奈何雙腳像是被釘住不動,雙眼活像塞了支牙籤撐得死大。
這是個什麼樣的畫面,教一位道教頂峰的先天當場石化。
就見同樣也是頂峰先天的佛教代表,頂著最強流氓光環,一臉清麗絕倫的柔美沒活說,橫豎那身莊嚴肅穆的氣質,要人遠遠一見就得起立站好虔敬以對。怎看就是叫人沒法褻瀆的聖潔,卻有人融入其中,甚至和諧的理所當然。
只見如墨的長髮恣意披散,如膠似漆的沾黏,一派任性的怡然,勾頸、臥懷,與著聖潔容貌一般綻放清新的溫婉,柔情的眼、恬淡的笑,心滿意足的依偎。佛劍的目光始終不曾稍離,時時刻刻凝滿溫柔的注視纏繞著自己,坐臥在懷裡的素續緣。
一幅宛如有情人的相擁,教劍子驚愕、也教劍子起妒,危機意識遠遠超乎自己預想,腦中高分貝的叫囂著自己快快拿出對策。然而,下一刻,更衝擊著劍子的心神。
只見素續緣的雙手輕撫那張聖潔,隨之而來,是一記充滿繾綣的吻,淡淡的卻是難掩心悸,那一瞬,佛劍微眨了眼,之後,閉目接受。畫面還在持續,現場第三人卻再也難以忍受。
正欲破壞這畫面,陡然,卻乍見佛牒光芒現,一瞬,劍子見著了佛劍睜開了眼,那眼神似透露著什麼訊息,要他不可妄動的靠近。
莫非…?就在劍子起疑的同時,那張溫婉突然變色了,痛苦浮上那張臉,下一刻狠狠推開佛劍,轉過身猛烈的乾嘔起來,口中喃喃不斷皆是破碎的呻吟嗚咽。
緊揪著自己的髮,拉扯的直遮掩自己一張臉,似無臉見人,惶惶不安的害怕著什麼,瑟縮著身,環著自己雙腿,素續緣開始輕輕搖擺,雙眼不見焦距,渙散的意識,腦中、口中只有一字,「髒…」
這時,身後的那道聖潔開始有了動作,像是撫慰驚慌失措的孩子,慢慢一步步將人解開自我束縛,將那雙無力自救的手往自個兒身上擔起,不言悔,從是溫柔又堅毅扛起他人的罪。
從掙扎反抗到屈服溫馴,佛劍始終維持一貫的溫柔、慈悲的眼神,他注視著素續緣,留心他的精神變化,適時的給予力道安撫,不傷害、不弄疼,以十足的耐心將發病的素續緣再度安撫如初時劍子所見的情況。
凝望他漸漸入睡直至安眠。佛劍這才抬起目光轉望佇立已久,深受撼動的劍子。「抱歉,讓你久等。」
劍子無言,是早已說不出的心疼,比之佛劍的堅忍承受,誰才是久等的人。「好友,我會即刻找來慕少艾醫治。」
心病還需心藥醫,誰又是素續緣久等的人。
討回公道只因極度心疼及不甘。
那夜過後,他抱著侍寢過魔君的赦生走回寢殿,一路回想魔君說起赦生經歷的情傷。原來當時的小鬼竟是懷著哪樣的心思面對吞佛。
免不了的妒,在心中渲染擴大,只想疼愛一人的念頭,早已落土生根,不准人傷的意念是蓬勃萌發的連自己也壓抑不了。
傷人、自傷。這四字簡單,卻說得透徹。目標只有兩人。螣邪郎揚起一笑,狠厲無情的絕然,只為親愛的小弟,盡情施展於外人。
那是個下著雪的冷夜。
魔物將雪娃娃安置於床榻,紛飛的雪,寒意逼人,屋內卻是異常暖洋,善用火的魔物,升了個燒了數日也不會熄滅的火勢,只為無時無刻溫暖一人。
火光照耀,雪娃的粉嫩可人越漸助長魔物內心更為深沈的火勢。壓抑、忍耐,天曉得這是魔物第幾次閉上眼要自己不能再看。越愛就越難忍碰觸,從來想要就奪取的本能,頭一回硬生生的斷送在珍惜的念頭。
不忍傷害、不願傷害,更是不想再見他哭泣。那些曾經深深成為他遺憾的念頭,如今,重來將不再留有遺憾。
輕柔為雪娃娃蓋上被褥,魔物思索著近來已許久未採買生活用品,該是為雪娃娃增添衣物,買上些他愛的零嘴飾品。幾乎不用深思,就知翠綠的色澤最適合,他想著他笑,便如沐春風,特別舒服。
珍愛的再送上一眼,魔物開門離去。風颳著,雪飄落不停,掩蓋了另一不速之客的足跡。
這一夜過後,開啟了重複的悲劇。
- Dec 09 Fri 2005 05:55
愛缺。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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