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你-1
  
  
  
  剛結束一場大陣仗的法會,將祖師爺請走後,公子開明累得三魂七魄都快出竅,雖說當乩身是無痛無覺,但少不了精氣神的輸出,這次的法會搞了三天三夜,比去PUB跳三天三夜還來得折騰,簡直是場艱鉅的體力活,好不容易撐完散場,公子開明便急著趕回家睡他個三天三夜。
  
  這一急又加上太疲勞,走出會場時,公子開明也沒注意,以為自己險些撞上個人,他頭也不抬,忽悠了句,「讓讓,趕時間。」便匆匆閃過對方的身旁,完全沒想到被他忽悠的對象,在那一瞬間,竟瞪大了眼,一臉驚喜的看著他。
  
  等公子開明回到家,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爬上床時,他還沒發現有什麼跟著他回家。最初一開始,公子開明仍睡得無知無覺,等到他開始覺得不對勁時,他已被鬼壓床好長一段時間。
  
  照理說尋常的阿飄是近不了他的身,更別說爬上他的床,跟他來個四目傳情,但這位阿飄兄弟不但能爬上他的床,還睜著一雙美目含情脈脈的望著自己,難得將一向膽大的公子開明也嚇得冷不防起了一身疙瘩。
  
  美艷的女阿飄他是見過不少,想爬上他床的,沒有千個也有百個,但這種花枝招展豔麗型的男阿飄卻是公子開明頭一回碰到,一時倒是有些新奇,莫名竟還覺得有點熟悉順眼。
  
  只是人鬼殊途,他們倆是沒有未來的,縱使長得在好看,公子開明還是不得不沉痛的假裝拍著眼前阿飄兄弟的肩,「我說這位阿飄~兄弟,你有何心願?不妨起來講,我慢慢聽。」
  
  但不知道是不是這位阿飄兄弟生前就有失聰的毛病,聽他說完仍是屹立不搖、穩如泰山的壓在他身上,雖說阿飄本身是沒什麼重量,但壓在活人身上還是會造成喘不過氣、呼吸困難的錯覺。
  
  公子開明也不知道是自己被壓了太久才會喘不過氣,還是被那一雙美目含情脈脈盯著不放而莫名呼吸困難,只覺得在這樣下去大概會命休矣,正想著要不要使出殺手鐗召喚出親愛的祖師爺時,這位阿飄兄弟終於開口說鬼話了。
  
  「明…」這聲調聽著像從外國來的,等等、這阿飄叫他什麼,公子開明還來不及驚悚,「It's me…」雖然說英文,但聽著就像是詐騙電話的開場白,下一句一定是,「…我是你小學同學。」
  
  聽著公子開明只差沒翻個白眼,他還高中導師咧,現在阿飄也流行詐騙博感情嗎,非親非故的裝什麼熟,公子開明還在腹誹,眼前阿飄兄弟卻像已聽見似的,揪起他的衣領瘋狂搖晃,其激烈程度大概就像八點檔那樣你怎能不信我的兇狠兇殘。
  
  因此這暈眩程度直逼遇上十七級陣風,坐船逢浪高三四層樓那般的震盪想吐,公子開明差點就吐出來,還得忍受著阿飄兄弟的吶喊尖叫,「我是阿飄啊!」
  
  兄弟不用特別強調,我知道你是。公子開明很想開口這麼說,但他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吐一身,只好閉上眼裝死,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裝死的表情太難看,嚇到了眼前的阿飄兄弟,立馬放開了他,只是嘴上還是怨念的嘀咕著,「我是阿飄啊…」
  
  大概是阿飄兄弟的怨念太深,這一遍一遍的強調,猶如魔音穿腦,聽得公子開明頭都痛了,他摀著頭,好半晌才緩過來,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對眼前的阿飄兄弟說,「雖然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但你說了太多遍,只會使人頭痛、腦痛、神經痛,不宜交朋友,宜超渡,來!讓我們來默哀一小時,為這超渡的友誼敬上漫長的沉默。」
  
  不知是不是他這番語重心長終於說動了阿飄兄弟,他果然聽話的與他一同沉默致哀,如果眼睛不要瞪這麼大,公子開明可能覺得這配合度會更完美些。
  
  只是阿飄兄弟安靜沒三秒,下一秒就又開始暴走的揪起公子開明的衣領,打算來場狂風暴雨,颶風級的海嘯震盪時,公子開明終於在風暴來臨前,靈光一閃,想起他那小學時代,好像真的有一個他喊著阿飄的死黨,似乎就叫—
  
  「鬼飄伶!」像念咒一樣,這三字一念完,公子開明立即感到如釋重負,像可以跑了、跳了,連飯都能多吃好幾碗,鬼飄伶總算肯起身不再壓在他身上。
  
  只是那一雙眼,卻像小倩一樣的幽怨,死死盯著他看,搞得自己好像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采臣,倒像準備送他去投胎的道長,不過這個人設好像也沒錯…
  
  所以拿到人設的公子開明理所當然的擺出道長姿態,拿出他引以為傲的劍…兩根食指加中指,帥氣的往頭上一撥,頭垂四十五度完美無死角,再伸出一手擺出超渡專用的七手勢,撐在下顎,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義凜然,眼神不忘凌厲一瞥掃向鬼飄伶。
  
  「你有何冤屈、冤情還是冤案,速速詳情稟來,莫在人世留戀、留情,想不開。」
  
  公子開明覺得自己Pose一百、表情滿分,理應會聽到自己最愛的掌聲鼓勵,但鬼飄伶不愧是他以前的死黨,和自己顯然是同個水準,同條線上的不按牌理出牌,只聽鬼飄伶清咳兩聲,下一秒就開始唱起他的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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