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迴。章13
那是個噩耗。
他沒有想過會引來這樣的結局。
待藥性散發過後，御神風和著靖滄浪沿著河岸往罪惡之都的路上走去。那時，明明自己都自顧不暇，御神風卻還是不免擔憂起號天窮的處境。他想著，他痛失親人，又逢滅族血案，原先好不容易導正而來的心性，恐怕又將再生變數。
要是現在能適時拉他一把，或許還有機會可以挽救。打著這個主意，即便現下御神風的狀況也不是很好，卻還是硬拉著靖滄浪陪著他一同去找號天窮。
就是這愛管閒事的性子，總讓御神風身上麻煩不斷。靖滄浪看在眼裡，雖有幾次都實在被激得氣不過，卻還是到頭來又給悶了下去。明明白白知道，這就是他。這就是御神風。或許也就是這樣的明白。這樣的喜歡。才會屢屢放任著御神風找上麻煩，連帶的讓自己跟在身旁跳腳。
惡性循環啊，明知到頭來他也總跟著心痛，卻還是無法不寵溺，無法不順從。揹起全身已痠軟無力的俠邪，此刻的傾波凌主縱使滿心無奈，嘴角卻是不自覺地彎起了一抹弧。他笑著，慶幸著。好在，他在。在他的身邊，伴著。
軟軟的，依靠在靖滄浪的背後。御神風笑得像個孩子。有些孩子氣的輕輕勾著靖滄浪的頸。飄飄的長髮就搔在他的耳根。他的臉龐就貼著他的頰。笑嘻嘻的揚起一句喟嘆，「滄浪啊滄浪…你真好。」
傾波凌主沒有回話。卻在心海掀起了波濤。靖滄浪沒有吭聲，卻是讓耳根露了餡。微微泛紅的耳根，透著一絲發燙的熱度。越是沈穩冷靜的人啊，害羞起來就越是不欲人知。
可惜，他偏偏遇上的是御神風。就算表現的再自然，卻還是不夠。御神風看在眼底，笑了笑。就像是嫌那耳根還不夠燙，火上加油的將唇瓣湊上。有些壞心的笑問，「滄浪，你很熱嗎？」
溫熱的氣息如風拂又似挑逗，緩緩的膩在頸邊。難以壓抑的騷動，在蔓延。靖滄浪微微閉了眼，透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神情。可嘴角卻仍是彎著。半晌，雙臂微微施力，將身上的負重背得更牢、更緊。
「神風…」一聲輕喚，從來都是最為關心的叮嚀。「抓好了。」
甜甜的一笑，應著這一聲。「…嗯。」御神風攀緊了。這一生，足以依靠的人啊。
他看見了。
一具屍體，一身是血。
全身紅的不能再紅。
他們著沿著河岸走來，卻開始逐漸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一人、二人…那本該都是個人，卻成了數不清的屍體。赤色的液體蜿蜒的流淌著，幾乎將清澈的河水都染成了怵目驚心的紅。
御神風忽覺一股心寒。他被凍得幾乎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甚至不自覺的開始自我懷疑。是他嗎、是自己嗎？這一切血流成河的導火…
察覺到御神風的異常，靖滄浪皺起了眉頭。將人緊緊抓牢，走得更是急了。就在走過殺戮的場景，他們看見了血腥的源頭。
「玉、橫雪…」彷彿有什麼勒住了喉，御神風的聲音像是變了調。他掙扎的從靖滄浪背後下來。步伐顛顛倒倒的幾乎是連站都成了問題。
御神風最後是踉蹌的跪落在玉橫雪的屍身面前。他將人從懺悔者的手中奪了過來。有些失神的撫著那一張血紅的臉。那不太像是他記憶中友人的臉色。他毫無所覺的挽起衣袖擦了又擦。直到，那人的臉色又恢復成他記憶中一樣雪白的模樣。
那和他如此相似的一張臉。
御神風抱著那樣的相似。
開始無聲的痛哭起來。
那日。將屍身收埋在一個風雪不停的所在。
御神風起了個誓。
靖滄浪沈默的佇立在帝如來與御神風身後。站在墓前的兩人，靜靜的看著墓碑上刻著朱紅的『玉‧橫‧雪』三字。
風雪狂亂的飛舞。御神風開口說了，聲音仍透著一絲悲傷過後的黯啞。「你的命，是犧牲他的命換來的重生。」
「我不會殺你。」御神風說得很慢。就像是用盡所有氣力。他慢慢的轉過頭，盯著那彷彿似曾相識又陌生的修行僧，起了個誓，「…我會一直看著你。」
在那一瞬間。帝如來彷彿感受到那樣的注視。就像是、玉橫雪？望著那樣相似的面容，曾為誰而起的心魔，又為誰而喚回的良知。突然，矛盾的全攪和在一塊。
帝如來不由揚起一抹苦笑，他轉過身，走近了那樣相似的一張臉。距離在他的逐漸拉近下變得親暱起來。那是一種極為曖昧的距離。
看得身後的靖滄浪幾乎忍不住衝動時，御神風卻在這時笑了。一抹淒楚映上那有些蒼白的唇色。他的笑聲帶了點澀，卻還是咬著牙緩緩地說了。「…我不是玉橫雪，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帝如來…」御神風伸出了手，在這樣的距離下，那雙手捧上了那張臉。「你看清楚…」卻在下一秒，滑下了肩，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推。
帝如來彷彿全無招架的餘地，他悵然地跌坐在地。視線拉遠後，連那張相似的面容都顯得有些模糊起來。那個人，早已不在…他垂下了頭。就像是再也無力負荷自己的罪孽。就連看著那樣的相似，都像是已失了資格。
御神風冷冷盯著呆坐在地的帝如來，頭一次他失了笑，神情不再瀟灑。就像是再覆誦著自己許下的誓言，「…我會一直看著你。」
御神風蹲下了身，再次伸出了手。這回卻是將人緩緩拉起。他放著被拉起後，呆若木雞的帝如來。悠悠地轉過身，目光再度望向玉橫雪的墓。就像是要實踐著何人的遺願。他慢慢綻開一笑。
說了。「直到你不再是帝如來。」
不再是玉橫雪所愛的。
帝如來。
那是個噩耗。
他沒有想過會引來這樣的結局。
待藥性散發過後，御神風和著靖滄浪沿著河岸往罪惡之都的路上走去。那時，明明自己都自顧不暇，御神風卻還是不免擔憂起號天窮的處境。他想著，他痛失親人，又逢滅族血案，原先好不容易導正而來的心性，恐怕又將再生變數。
要是現在能適時拉他一把，或許還有機會可以挽救。打著這個主意，即便現下御神風的狀況也不是很好，卻還是硬拉著靖滄浪陪著他一同去找號天窮。
就是這愛管閒事的性子，總讓御神風身上麻煩不斷。靖滄浪看在眼裡，雖有幾次都實在被激得氣不過，卻還是到頭來又給悶了下去。明明白白知道，這就是他。這就是御神風。或許也就是這樣的明白。這樣的喜歡。才會屢屢放任著御神風找上麻煩，連帶的讓自己跟在身旁跳腳。
惡性循環啊，明知到頭來他也總跟著心痛，卻還是無法不寵溺，無法不順從。揹起全身已痠軟無力的俠邪，此刻的傾波凌主縱使滿心無奈，嘴角卻是不自覺地彎起了一抹弧。他笑著，慶幸著。好在，他在。在他的身邊，伴著。
軟軟的，依靠在靖滄浪的背後。御神風笑得像個孩子。有些孩子氣的輕輕勾著靖滄浪的頸。飄飄的長髮就搔在他的耳根。他的臉龐就貼著他的頰。笑嘻嘻的揚起一句喟嘆，「滄浪啊滄浪…你真好。」
傾波凌主沒有回話。卻在心海掀起了波濤。靖滄浪沒有吭聲，卻是讓耳根露了餡。微微泛紅的耳根，透著一絲發燙的熱度。越是沈穩冷靜的人啊，害羞起來就越是不欲人知。
可惜，他偏偏遇上的是御神風。就算表現的再自然，卻還是不夠。御神風看在眼底，笑了笑。就像是嫌那耳根還不夠燙，火上加油的將唇瓣湊上。有些壞心的笑問，「滄浪，你很熱嗎？」
溫熱的氣息如風拂又似挑逗，緩緩的膩在頸邊。難以壓抑的騷動，在蔓延。靖滄浪微微閉了眼，透著一絲無可奈何的神情。可嘴角卻仍是彎著。半晌，雙臂微微施力，將身上的負重背得更牢、更緊。
「神風…」一聲輕喚，從來都是最為關心的叮嚀。「抓好了。」
甜甜的一笑，應著這一聲。「…嗯。」御神風攀緊了。這一生，足以依靠的人啊。
他看見了。
一具屍體，一身是血。
全身紅的不能再紅。
他們著沿著河岸走來，卻開始逐漸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一人、二人…那本該都是個人，卻成了數不清的屍體。赤色的液體蜿蜒的流淌著，幾乎將清澈的河水都染成了怵目驚心的紅。
御神風忽覺一股心寒。他被凍得幾乎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甚至不自覺的開始自我懷疑。是他嗎、是自己嗎？這一切血流成河的導火…
察覺到御神風的異常，靖滄浪皺起了眉頭。將人緊緊抓牢，走得更是急了。就在走過殺戮的場景，他們看見了血腥的源頭。
「玉、橫雪…」彷彿有什麼勒住了喉，御神風的聲音像是變了調。他掙扎的從靖滄浪背後下來。步伐顛顛倒倒的幾乎是連站都成了問題。
御神風最後是踉蹌的跪落在玉橫雪的屍身面前。他將人從懺悔者的手中奪了過來。有些失神的撫著那一張血紅的臉。那不太像是他記憶中友人的臉色。他毫無所覺的挽起衣袖擦了又擦。直到，那人的臉色又恢復成他記憶中一樣雪白的模樣。
那和他如此相似的一張臉。
御神風抱著那樣的相似。
開始無聲的痛哭起來。
那日。將屍身收埋在一個風雪不停的所在。
御神風起了個誓。
靖滄浪沈默的佇立在帝如來與御神風身後。站在墓前的兩人，靜靜的看著墓碑上刻著朱紅的『玉‧橫‧雪』三字。
風雪狂亂的飛舞。御神風開口說了，聲音仍透著一絲悲傷過後的黯啞。「你的命，是犧牲他的命換來的重生。」
「我不會殺你。」御神風說得很慢。就像是用盡所有氣力。他慢慢的轉過頭，盯著那彷彿似曾相識又陌生的修行僧，起了個誓，「…我會一直看著你。」
在那一瞬間。帝如來彷彿感受到那樣的注視。就像是、玉橫雪？望著那樣相似的面容，曾為誰而起的心魔，又為誰而喚回的良知。突然，矛盾的全攪和在一塊。
帝如來不由揚起一抹苦笑，他轉過身，走近了那樣相似的一張臉。距離在他的逐漸拉近下變得親暱起來。那是一種極為曖昧的距離。
看得身後的靖滄浪幾乎忍不住衝動時，御神風卻在這時笑了。一抹淒楚映上那有些蒼白的唇色。他的笑聲帶了點澀，卻還是咬著牙緩緩地說了。「…我不是玉橫雪，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帝如來…」御神風伸出了手，在這樣的距離下，那雙手捧上了那張臉。「你看清楚…」卻在下一秒，滑下了肩，毫不留情的狠狠一推。
帝如來彷彿全無招架的餘地，他悵然地跌坐在地。視線拉遠後，連那張相似的面容都顯得有些模糊起來。那個人，早已不在…他垂下了頭。就像是再也無力負荷自己的罪孽。就連看著那樣的相似，都像是已失了資格。
御神風冷冷盯著呆坐在地的帝如來，頭一次他失了笑，神情不再瀟灑。就像是再覆誦著自己許下的誓言，「…我會一直看著你。」
御神風蹲下了身，再次伸出了手。這回卻是將人緩緩拉起。他放著被拉起後，呆若木雞的帝如來。悠悠地轉過身，目光再度望向玉橫雪的墓。就像是要實踐著何人的遺願。他慢慢綻開一笑。
說了。「直到你不再是帝如來。」
不再是玉橫雪所愛的。
帝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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