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缺。十六
  
  
  
  那日之後,他選擇避而不見。
  
  
  
  昏沈的神智,全身上下無一不是愛欲沾染的痕跡,他在迷濛的夢境中載浮載沉,渾身高熱的尋不回一絲清明。
  
  床側,一雙鬱抑的眸正苦苦自責,身旁的慕少艾卻更落井下石的邊把脈診斷、邊搖頭嘆氣,「傷體未癒又逢驚嚇過度,氣血紊亂又加風寒染身,嘖、撇開這一身林林總總的皮肉傷,某處傷口撕裂極深又遇感染發炎,才是這高燒不停的罪魁禍首。」
  
  「我說羽仔你是欲求不滿多長一段時間,好好個美人被你折磨到這般程度,你想考驗我的醫術,也不是這樣玩得吧。」慕少艾小心翼翼的一邊處理傷口,一邊不忘口頭損罵幾句。
  
  瞧這傷勢,羽仔分明是把人玩到暈死過去再暈死過去,無限循環到幾天幾夜,可憐的美人兒第一次遇上情動便會獸性大發回歸梟獍本色的羽仔,實在是太讓人不得不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羽人非獍只有沈默以對,辯解不過是推卸己過,因他的失控的確造成了白無垢極大的傷害,他只求能彌補傷害的機會。
  
  「他身上的傷口我已大致為他處理,這帖藥方照三餐服用,三日之後應無大礙,另外這藥膏……」慕少艾遲疑了半晌,還是將藥膏遞給羽人非獍,「需塗抹於撕裂傷口直至癒合為止。」
  
  羽人非獍接過藥膏,神色卻不禁透著一絲躊躇。望了望床上因他而受傷的白無垢,不禁一手握拳,壓下想痛打自己的念頭。
  
  「羽仔你……辦得到嗎?」別怪他會這般問,實在是白無垢禁不起二度傷害。
  
  羽人非獍閉了閉眼,以默認作為回答。緊握手上的藥膏,他在心中對自己下了毒誓,傷害只需一次便已足夠。
  
  
  
  他在昏昏沈沈之間,感受了冰涼,一點一點,那般小心翼翼、萬分輕柔的消弭他的痛楚。
  
  
  
  他醒了過來。在數日之後的一個早晨。
  
  醒時的第一眼,他以為他會見到曾是恩人,而今成了夢魘源頭的傷害。眨了眨眼,他再度看向四周,只見一片寂靜。
  
  他慢慢起了身,原以為會感受極端劇烈的疼,卻像是煙消雲散,一點痕跡也無留。彷彿真像是一場惡夢,身上的衣物依舊完好,半點塵垢也無染。
  
  然而,他卻明白。曾發生的傷害一如烙印,即使有再多的抹滅、再多的遮掩,都忘卻不了傷害發生的那一瞬間,那樣的痛與傷。
  
  他不由笑了起來。淡淡的,卻多了一絲苦澀。這該歸咎於所謂的恩償嗎?那一夜徹底因失控而受到的傷害。
  
  他說不出答案。
  
  他的感情一向內斂而深邃,他不求擁有,希冀的幸福只為所愛而求,總是這般淡泊,卻又藏著無限深情。一付出,便是傾盡所有,只願所愛順遂。
  
  他不愛轟轟烈烈,太過激進的情感,只會惹得遍體鱗傷。他不怕痛,卻怕傷得萬劫不復,那樣的失控拿捏不了進退得失,是注定教他卻步的逃避。
  
  他不想再見。就此逃離了落下孤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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