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唯有這樣,他才能真正的順從我。』
  
  天者笑了。
  從來都是冰冷的姿態,
  揚起了前所未有的順遂。
  
  
  
  時間拉回至神之子召見阿修羅的那天。
  
  
  
  那天,神眠之間。
  神之子說了句話。
  
  「阿修羅,為了死國的未來,現在就殺了我。」
  
  
  
  在那當時,阿修羅自然是不懂。他不懂神之子的語意暗藏了什麼玄機,更不解天者和地者的反應,那樣的激動似乎又另藏著什麼企圖。
  
  當時,神子在阿修羅的眼裡,不過是個孩子。並未犯下什麼錯的孩子。
  
  對於在死國的生命,阿修羅向來都是很珍惜。縱然神子的出身,令阿修羅難以認同,但既然神子此刻身在死國,又無明顯的危害,阿修羅自然說什麼也不可能痛下殺手。
  
  雖身為死國戰神,但阿修羅根本上卻是出乎意料的慈悲。戰火無情,誰能承受得起。雖有戰神名號,但阿修羅卻無好戰的殺戮之心。
  
  一個不愛殺戮的戰神。一個幾乎稱得上是愛民如子的戰神。對於眼前根本手無縛雞之力的神子,怎可能下得了手。
  
  阿修羅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現在,神子在他眼中是無害的。即使神子要他殺了自己,是為了死國的未來,他還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而,錯失了神子的言外之意。「阿修羅,你會為今日此舉而後悔。」
  
  那一句,含著稚幼的嘆息,深深迴盪在靜謐的神眠之間。
  
  
  
  阿修羅聽不見神子的嘆息。
  亦無看穿天者暗佈的陰謀。
  
  
  
  為換來死國的兵權,阿修羅耗盡心神打造萬妖爐。因為只有如此,才能保全死國內所有的性命。
  
  阿修羅從不為了自己,卻偏偏給了天者再次利用的機會。
  
  
  
  當棋局將近尾聲。
  
  「是你們。」竭盡心力,防止萬妖爐異變的阿修羅,萬萬也想不到天者竟率領死國大軍前來。滿腹的疑惑雖是寫在眉間,阿修羅臉上的面具卻是藏得滴水不漏。
  
  「阿修羅,這是死國最神聖的祭典。」懷抱著神之子,天者的神情一反往常的冰冷,微微的似有掩不住的狂喜順遂。
  
  「嗯…」祭典?阿修羅的記憶搜尋著曾可能遺漏的蛛絲馬跡,卻是怎也無印象舉辦祭典的緣由何在。
  
  「你的力量耗損過半,萬妖爐最後的一步,就讓我與神之子來完成。」無視阿修羅的疑惑,天者輕柔的抱著神子,卻是揚起詭異的一笑,彷彿只要踏向這最後一步,美夢就會成真。
  
  即使早已心知天者對自己有所監控,當親耳聽見時,阿修羅還是不免難以忍受。「你說什麼?」
  
  聽著那低沈醇厚的嗓音,隱忍著怒氣質問,天者卻不禁想笑。似乎阿修羅的怒氣一點也破壞不了天者的好心情,反之還有加深的傾向。
  
  或許就是這樣吧。從來彼此之間便無好臉色的天者,這回倒是和顏悅色,對阿修羅耐心的解釋起來。「萬妖爐遭受精玉破壞,內部已充滿混亂,現在唯有神之子與我天者的力量才能使大功告成。」
  
  「嗯…」阿修羅想起了那日。此時,在天者懷中的神子卻是不言不語,一動也不動,阿修羅見狀,不禁覺得有異,「…神之子?」
  
  眼見阿修羅的注意力轉移至神子,天者神情一凜,卻還是找了理由。「神之子正在醞釀自身的力量,你不用掛懷。」
  
  見阿修羅依舊盯著神子不發一語,天者的好心情似乎正一點一滴消退,不禁冷喝,「眾人退開吧。」
  
  地者深知阿修羅再待下去,只會讓局面逐漸失控。在阿修羅尚未察覺異狀之前,地者只得扮起催促的角色。「走吧,阿修羅。」
  
  一時之間,也難以察覺到底是哪裡有問題。阿修羅冷哼一聲,轉頭隨著地者離去,不再過問。
  
  一見阿修羅走遠,天者的好心情又開始復甦了起來。長久以來,忍氣吞聲的聽著一個孩子頤指氣使,為的就是即將到來的這一刻。若非,神之子有此力量,天者早已動了殺念。
  
  「神之子,感謝你為死國帶來的貢獻。」天者是由衷感謝。卻非為了死國。阿修羅…哈。在這祭爐的最後一刻,天者心中真正所想的竟是、阿修羅。
  
  「嗯…不對!」終於,阿修羅察覺了問題所在。方才的神之子的狀況,不像是在醞釀什麼,反倒像是…受人控制!
  
  察覺了神之子可能受天者控制,阿修羅急著就想出手攔阻,豈料卻在這一瞬間被地者暗襲。
  
  「神之子!」一聲呼喊伴隨一句怒吼,「可惡!」阿修羅心知自己或許又再次被天者所利用,但這次卻不單單是利用這麼簡單。
  
  這是一個圈套。算準了阿修羅不想傷害死國性命這點。當死國大軍蜂擁而上時,阿修羅只能嘶喊,「閃開!我不想殺害同胞,閃開——」
  
  只是這一切,終究還是徒勞無功。
  
  當萬妖爐深處緩緩升起一個人影。地者笑了,就像是隱忍了多年,盼望了多年,揚起了一抹極為深沈的笑。「阿修羅,這才是真正的死國希望。」
  
  望著眾人行禮,阿修羅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這剎那間結凍。「天者你、」冰寒又刺骨,阿修羅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暴喝了起來,「他只是一個孩子!」
  
  幻化的姿態,從妖爐內冉冉而升的人,笑了。「我不是天者,我乃冥王啻非天。」
  
  那樣的張狂,深深刺激了。誰。阿修羅倒抽了口氣,「你、」憤怒早已不能言喻。
  
  冥王笑著,望著阿修羅,就像是在說個夢,「阿修羅,這就是創世霸業。」語氣是那樣的輕、那樣的柔,但氣勢卻是凌人的讓人難以招架。
  
  「你真是可惡至極——」怒吼,是發自心底。阿修羅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或許他早該殺了的人不是神子,而是天者。然而,他卻已無挽回的餘地。
  
  一如神子的預言。後悔已是無可避免。
  
  「不可無禮。」在地者的心中,天者早已是神。無可褻瀆、無可取代,誰也不能撼動的神。
  
  「眾人退開,讓我與阿修羅正面一決。」冥王笑著,優雅的。一反天者姿態的冰冷。張狂的彷彿所向披靡。
  
  「阿修羅,釋放你體內的怒火吧。」就像長久的等待就為了眼前這一刻。阿修羅的眼中只有他。也只能有他。冥王笑了,邀請著。
  
  「戰火無情,你承受不了。」從來就是死國最強的人。僅次於死神的戰神。縱然滿身傷痕、縱然氣力耗竭,卻依舊有著無比的傲氣、不敗的意志。
  
  「哈哈,來吧。」也許,就是這樣。他才會不顧一切的成為冥王。只有比阿修羅更強,只有徹底掌控了死國,那麼他才能…。
  
  冥王再度笑了。隱藏在冰冷背後,是從來也不曾示人的狂暴。
  
  
  
  阿修羅、阿修羅……
  那一聲聲烙印在心坎的。呼喊。
  最終讓誰含了恨。
  
  
  
  「啊…」當痛入心扉的巨大壓力,從天而降的落置阿修羅的雙肩。注定了,阿修羅再也逃不了的禁錮。
  
  「這是你的禁錮。」冥王冷冷的將面具覆上阿修羅那俊美無瑕的面容。宣告著、也宣示著,從今而後,阿修羅是他的。
  
  
  
  在那之後。
  
  地者望著他的神,對於阿修羅的處境,只是淡淡的就這麼問了一句。「現在的阿修羅有如失了心智,他有辦法顧守萬妖爐嗎?」
  
  「放心吧,這只是他表面的狀態…」恢復天者形貌的冥王,參雜著冰冷與張狂,揚起了矛盾的笑容,彷彿在暗示著什麼,「妖爐發生的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
  
  所以,這代表著阿修羅再也離不開。縱然心有不甘,想要反抗、掙脫的意志不停,卻終究只能乖乖的承受冥王的掌控。
  
  「阿修羅現在的型態,這就是你最後的選擇嗎?」地者明知眼前的神,他的執著。卻還是不免想親耳聽到確認。
  
  冥王再度笑了。
  
  
  
  「唯有這樣,他才能真正的順從我。」
  
  
  
  原來。
  自始自終。
  
  
  
  他的執著就只是這樣。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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