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章19
  
  
  
  一場鴻門宴,即將開席。
  上演著最終愛極生恨的戲碼。
  
  
  
  寂寞侯佇立在冷峰殘月內的瀑布身前。背對著逐步而來,為他精心設局、策劃的殺機,淡漠的神情一如往昔。
  
  「軍師。」一聲呼喊,寂寞侯轉過身來,兩眼盯視著如今已是李代桃僵的病梅,不動聲色的詢問,「病梅先生,是禍皇想見吾嗎?」
  
  「禍皇有感近來戰事頻繁,將帥操勞、軍心低迷,所以準備舉行晚宴,大宴群臣,讓眾人可以暫時放鬆心情,禍皇知曉軍師近日心情不佳,特別吩咐病梅務必請軍師前來。」假造的說詞,意欲完美欺哄。
  
  寂寞侯聽在耳裡,淡漠的神情更添漠然。
  
  「咳…現在吾無此心情。」當日的潛逃,必加深六禍蒼龍的不悅,連帶促使自己的處境更加險惡,如今又引發後續不必要的意外,寂寞侯一思及此,只覺困倦,疲乏的不想應對。
  
  眼見寂寞侯意願不高,病梅不禁再次遊說,「軍師,你已經數日未曾上朝,禍皇心中有事也找不到商議之人。」
  
  「嗯…」強抑心頭的煩悶,寂寞侯只是微微沈吟。
  
  「不管如何,仍請軍師今夜赴宴。」
  
  心知這場宴席的要角是自己,倘若再推辭,六禍蒼龍下次再來,恐非如此好言相請。寂寞侯雖無心扮演,卻也不得不粉墨登場。「吾知曉了,你先回去吧。」
  
  「是。」病梅轉身欲離之時,寂寞侯突然問道,「病梅先生,禁武令下是不是真正犧牲了太多人?」
  
  寂寞侯突來一問,出乎意料,病梅一時不禁怔愣。同時間,更覺心口忽湧一陣悶痛,愕然之餘,化身病梅的魔龍祭天不禁猜想難不成寂寞侯突來的一句刺激了病梅殘存的意識。
  
  戒慎的強壓下突來的心血翻湧,病梅依舊為魔龍祭天所控。「這…為了禍皇霸業,一切皆是不得已。」
  
  知曉;方才的試探起了作用,寂寞侯一思忖,倒也不戳破,「咳…你明白就好,去吧。」
  
  目送病梅離去,寂寞侯再次轉身望向瀑布,為這抑鬱的心思輕輕的揚起一聲嘆息。「唉…」。
  
  
  
  他擲下了那杯酒。就此了結這一切。
  
  
  
  當暗號搶先被寂寞侯識破時,司馬無悔其實是慶幸著。當初,他就是慕名寂寞侯所提出的禁武令而來,真要說他贊成六禍蒼龍的作法,倒不如說他認同寂寞侯的理念。
  
  所以,當寂寞侯擒他為人質時,他心裡甚至是十分樂意的為寂寞侯解危。只要真能助寂寞侯逃脫,他寧願就這麼被挾持。
  
  因此,他喊了這一聲,就盼寂寞侯心中能明白。「軍師。」
  
  這一聲,寂寞侯豈會聽不出。只是牽制司馬無悔,只是一個幌子,他並不想真的拖累了司馬無悔,縱然今日他與六禍蒼龍翻臉,卻也不願陷他人入危。
  
  司馬無悔的心意,反倒讓寂寞侯放鬆了力道。他知道,司馬無悔不會反擊。借著司馬無悔高大的身形,寂寞侯避開六禍蒼龍虎視眈眈的眼神,語氣淡漠的說。「咳…君子絕交,不出惡聲,禍皇佈此殺陣,對吾實過份了。」
  
  縱然情勢已演變至此,六禍蒼龍渴求的情感仍未變,對寂寞侯仍一如最初的渴望,只是在反覆交錯的渴求不得,終讓六禍蒼龍理智盡失,唯有將寂寞侯逼上死路,讓他眾叛親離,全無退路,他才能真正的得到。
  
  「軍師你誤會了,朕絕無此意。」他是真的想逼他上死路,卻也非真的想殺了他。
  
  「禍皇啊禍皇,你的一舉一動,瞞得過吾的眼睛嗎?」那表面上的作為,實則暗藏檯面下的心思,寂寞侯又豈會不知,從初始就算計的一切,即便走到了絕路,仍不出他所算計。這是寂寞侯的悲哀,卻也是他的天賦。
  
  放開了司馬無悔,寂寞侯下了最後通牒。「你們低估吾的智慧了,沒萬全之備,寂寞侯焉敢赴會,吾現在轉身便走,吾能擔保你們半分也傷我不得,念在君臣之情,今後吾與天朝非敵非友,吾不會幫助你、也不會針對你,對了,莫說吾沒提醒你,六禍蒼龍,未動手前仍有餘地,一旦動手,便是死敵,望你三思。」
  
  他希望事情到此結束,只可惜他一向做得太過,就連算計自己,也常是如此。
  
  
  
  「哈,你想騙朕。」酒杯擲落地。他不再讓他有逃脫的藉口。
  
  
  
  所以。六禍蒼龍最終還是與他一同。
  擲下了那杯酒。
  
  
  
  死路,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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