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
 
 
 
那一日,在大雪原,佛劍告別了一頁書,獨身走入深處。聖行者最終天命的依歸,一頁書望著那堅毅的背影遠走,沒有喟嘆,只有一心的瞭然。
 
當時遠方的劍子與龍宿,似乎同時有了心電感應,心有靈犀各自想起佛劍的面容。
 
曾是三教頂峰的全盛時期不復在,何時再見三人的風采?
 
劍子無語、龍宿無聲,而佛劍…無息。
 
 
 
在往後的春去秋來,龍宿總會想那一日。他和劍子、佛劍曾有過那樣的心有靈犀。因那樣的心念,龍宿這才首次察覺,原來佛劍在他心中已是如此深植。
 
憑著嗜血族天生追蹤獵物的本能,龍宿在那日來到了大雪原,藉著微弱的氣息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佛劍。
 
再之後,佛劍閉上了眼。
 
大雪紛飛的晶瑩,清冷的純白覆蓋了那一日最為旖旎的眩惑。
 
 
 
佛劍閉了眼,在當時,那一日。
 
他化身了修羅,難抑的傷勢,促使他白髮三千,猛然的髮瀑滋長,如同漫天雪舞,漾成了一幕惑人的景致。
 
那時的龍宿,恰巧就這麼撞見了。
 
柔美、清靈,失去殺氣的修羅體佛劍,美得不可方物,美得讓龍宿無法自抑。他忽而擁住了佛劍,就像有生以來不曾有過的渴望、希冀。
 
或許在很早之前,當他毅然加入嗜血一族時,憑藉著是怎樣的心思,華麗表象下掩飾的不過是他對一人的渴求。
 
然而,佛劍的反應卻打破一名僧者該有的規戒。
 
當龍宿突如其來的擁抱越過佛劍的頸項,環住彼此的私密,倆倆貼近的體熱,炙燙的恍若蒸汽,佛劍冒了汗,卻是更為鼓舞的回應了龍宿。
 
不像是失控的開始,卻是詭異的誰也無法解釋事情是怎樣發生,一切都像是衝動的失了理智,卻又如此渾然天成,彷彿早已預知。
 
「我知道你會來。」當佛劍衣衫褪下的一刻,柔美的臉龐一笑,不見誘惑,卻將龍宿的理智摧毀殆盡。
 
「這一日,吾等了好久……好久……。」呢喃的語句,最終消融在這銀白的雪原。
 
 
 
那時的兩人,教洞外的來人瞧了分明。
於是,在這大雪原飄下的,不再只有雪。
 
 
 
熱汗揮灑,交纏的軀體緊密的像永生不分,滿滿熱愛在唇齒間徘徊流連,進退之間的快感宛若如登泰山之巔,無法言喻的痛快淋漓,彼此的無語,交織著最為熱烈的肢體語言。
 
當時的佛劍忘我、當時的龍宿忘情,徒留的劍子選擇遺忘。
 
 
 
日子是過了多久以後,三人始終不曾再見。
 
而,那一日,佛劍就像真死過一次,在生命殘餘的最後,全數奉獻給了龍宿,直到一口嗜血延續,殘存之命得到造化。
 
重新再活過的佛劍,就像已償還塵世輪迴因果,自此不再見其蹤影。
 
 
 
寂寞就像是一隻蛀蟲,啃蝕著人的心房,崩塌的房舍逐漸瓦解的什麼也不存,誰都不想刻意尋找對方的身影,卻在夜深人靜,再次回憶著過往的情懷。
 
仿若是場僵持,終在某日雨夜教雨水沖動了。
 
猶如重導過往,記憶在宮燈幃翻騰,悠揚樂音迴盪,前方遠步而來是打著傘,暌違已久的劍子。白玉琴、紫金簫,連結著熟悉的默契,一曲合奏,就在這雨聲漸弱,乍然停響。
 
一個吻,沒人知曉的發生契機,就這麼亂了、狂了,突發而生。
 
激狂的口沫相濡,纏綿悱惻的擁吻,追撞著宮燈幃內的事物。
 
狠被褪下的衣裳,急被拉高的下擺,劍子展現從未有過的悍然霸氣,龍宿流露前所未見的美艷姿態,一來一往之間,龍宿背抵桌案,這一仗,逐漸到了勝負關頭。
 
裸白胸膛刻劃著點點愛欲,劍子再想著誰,龍宿被當成誰,心知肚明的過後只是放縱,一切歸咎於寂寞,牽強的理由各自在心底輕淺發酵。
 
劍子嘴角上彎,就如那一日,今夜雨下過後,依然選擇遺忘。
 
 
 
當時的激情過後。
 
輕撫著龍宿柔美無瑕的裸背,劍子說了,喃喃的。「其實我們都一樣……」
 
只是他比龍宿懦弱,和佛劍對立,是他從來也做不到的事。
 
所以那一日,他只能假裝遺忘。
 
佛劍最終仍為龍宿所有,縱然僅有的一日,龍宿卻是此生別無所求。
 
 
 
就在這夜的雨、這夜的月,相擁的二人同想著一人。
 
那一日終究只能成為過去,葬於記憶最深處角落。
 
久遠的讓誰也不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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