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白】
 
山崖。風,朔朔。
 
白衣劍少佇立崖頂,閉眼凝神,風輕拂、髮飄飛,遠觀猶如神祉,白皙聖潔。
 
突然,風中傳來輕不可聞的訊息,促動神祉睜眼,轉身,臨去前,口中喃喃:「玉籬園,洛子商...」
 
* * *
 
玉籬園,園內。
 
黑髮少年不改慣有的嘻笑神色,書寫著詩句,從容寫意下,使人難以察覺,在一瞬而逝間,黑髮少年乍有的精悍眸光。
 
「筆下春秋,滌蕩千古愁...」似乎是碰上了創作的瓶頸,洛子商自喃著方才書寫的詩句,想著下一句該如何做對。
 
忽地,一陣冷風揚起。
 
「嗯?冷風...殺氣!」感受不尋常的氣息,洛子商停筆望向冷風來源,只見白衣神祉緩步輕來,身後跟隨著信從。
 
「又是你!」
 
乍見冷風的來源,洛子商不禁蹙眉,不知為何,總覺得遇上他們就沒好事,尤其是主人,一身白亮的刺眼,總讓他想起他那個老愛跟他抬槓的師傅的勁敵---風之痕。
 
「你失約在前,豈是不敢接吾主之劍?」劍理,白衣神祉的信從,挑釁似地問道。在他的世界,白衣劍少就是他的天、他的主,他唯一信奉的神。
 
「哈!別人挑戰,吾一定要接受,沒這道理吧!」洛子商聞言,嗤地一聲冷笑,明擺著不理。
 
「你是自動認輸了?」眼見挑釁無效,劍理索性自顧自地斷言,隱含著激將。
 
「輸?洛子商尚不識此字。」不接受挑戰,不代表他就會輸。洛子商的好強心不禁湧起。
 
「狂氣!就不知你的劍氣,是否有口氣一般狂?」
 
「好吧!貴客臨門只要你對出此帖,洛子商奉陪!」
 
眼看對方都說得這麼明了,要是再擺明不打,可就讓人看扁了!不過就算要打,也得通過他的考驗,他洛子商才不想平白無故陪著人家打好玩。
 
洛子商心念一轉,即丟出方才作對一半的詩句,當作是給對方的考驗,只見白衣劍少提筆振書,紙張飛舞於空,沒一會,另一半詩句即生。
 
『劍上異端,洗越半生秋』另半詩句。
 
「洗越半生秋,你還是不忘憶秋年。」看來這場不是單純的單挑,肯定是考驗對方師父教徒的功力,難怪會硬要他接戰。
 
洛子商意會,隨即提氣拿劍對上白衣劍少。風馳雷擊的幾招過後,洛子商不慎掛彩,虎口併裂,洛子商不禁倒退數步。
 
一旁劍理見狀,不禁開口諷道:「唉,還是風之痕技高一籌啊!」
 
「你!」可惡,讓人給看扁了!洛子商心火頓升。
 
「失敗的人是沒傲氣可發!」哈,輸了就輸,還不承認。看洛子商氣得牙癢癢,劍理不禁更加故意說道。
 
「哼哼哼,再開一局!千古流傳過雲煙---」洛子商聞言,氣極反笑,決心使出絕招扳回面子,但卻被千里傳音的憶秋年喝止。
 
『戒急』兩字飄下,換上了『用忍』。洛子商只好忿忿不平地看著白衣劍少與劍理離去,待憶秋年離開後---
 
「不跟那個白的全身刺目的傢伙討回顏面,我洛子商是決不會甘心的!師傅啊~用忍也得看人啊,對方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再忍下去可就讓人覺得好欺負啦!所以,別怪徒兒囉!我會這麼做,一半也是替你討回顏面啊---」
 
確定憶秋年的氣息已經走遠後,洛子商不禁勾起一抹痞痞的笑,笑意帶點壞壞的味道,一反原先嘻皮笑臉、人畜無害的笑容。這是洛子商開始性格大變的前兆,每當他準備違反憶秋年的命令時,就會笑得一臉痞樣,慢慢的原先的劣根性,也會隨著每次痞笑更加凸顯。
 
「趁著那個全身白的還沒走遠,再上去跟他軋一場。」洛子商不由得揚起笑,一臉痞樣盡露無遺,隨即,洛子商帶劍旋出玉籬園。
 
* * *
 
戰勝洛子商後,白衣劍少兩月的假期也即將結束,在劍理的提醒下,正準備打道回府回魔劍道時,洛子商追了上來,二話不說,就縱身來到在白衣劍少身前。
 
「喂,姓洛的,你想幹嘛!難不成是想來雪恥?若是的話,真不巧,我家主人現在沒空,沒時間接受你這手下敗將的挑戰!」劍理一見是洛子商,想起方才他的傲慢與臭屁,就不禁沒好氣,說話不免更加諷刺。
 
「吵死了,你主人又不是不會說話,用不著你在一旁代言,閃邊去。」似乎受不了劍理那句句帶刺,令人忍不住想抓狂的言詞,洛子商話一完,劍理就被無形劍風掃到數里外。
 
「主人呀呀呀---」劍理還來不及發出求救信號,就被劍風給吹得老遠。
 
「呼,現在耳根子總算清靜多了,清場完畢,可以開打了!來吧!」掏掏耳朵,洛子商一臉「總算安靜」的表情,看得白衣劍少不禁微微泛出一絲笑意。
 
的確,劍理有時真的很多話,不過那也是因為他這個主人太沈默了,久而久之,導致寡言成了他性格的代名詞,而劍理變相的成了他的代言人。
 
突然,有種放棄接戰的念頭。搖了頭,白衣劍少拒絕他再一次的挑戰。
 
「搖頭是什麼意思?是不屑還是不想?勸你別跟說第一個。」
 
嗟,虧他風塵僕僕,將腳下的時速催到百八,竟然跟他說不打了!?要是沒給他個合理的解釋,他是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
 
「不想。」單音兩字,恰恰好,不長不短,消了洛子商的心火。
 
「為什麼?」
 
看不出來這個全身白的,會有不想打架的時候?!瞧他一臉高傲的欠扁樣,肯定常四處結怨,大概是仇結多,架打煩了吧!偶而也犯懶起來?猜不透白衣劍少不接戰的原由,洛子商索性挑明了問。
 
「沒什麼,就不想。」他不是個習慣去向人解釋什麼的人。有時,他覺得沈默就是最有力的解釋,無語的抗辯,最持久。
 
或許是天生性格使然,亦或出生就被迫習慣沈默接受一切,總之---這就是他。雖然,有時他也渴望著、希冀著,一生都追尋不得的親情與了解。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你這型的。」有趣,第一次認識這麼少話的。洛子商不禁對白衣劍少產生興致。
 
「你也是第一個。」在跟他對打後,還敢追上來再次挑戰的人。
 
發覺認識少話的,聽話得特別花腦筋,要不然還真聽不懂他的意思。洛子商猜想,八成是覺得自己挺勇,打輸還敢追上來跟他槓上。
 
哈!這全身白的還真有自信,想著、想著,洛子商掛在嘴邊的笑紋不禁越漸越深,開始有了真正想認識,並擁有眼前白的一身刺目的麗人兒的念頭。
 
「既然咱們的第一次、第一個都獻給了對方,可見孽緣也挺深的,不如就加減隨意湊成對,如何?」洛子商擠眉弄眼,飽含曖昧的口吻,可也沒嚇著白衣劍少。
 
白衣劍少不禁笑顏輕展,點了頭,在日落紅霞映襯下,成了洛子商這輩子記憶裡最美的一抹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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