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心路。章26
　　
　　
　　
　　妒忌一個人，將會致人於死地。
　　
　　
　　
　　在認萍生尚未出現前，他是翳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軍師，翳流教眾無不遵從他的指揮，就連南宮教主也對他言聽計從，視他為心腹，全心禮遇及寵愛。
　　
　　他以為沒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卻在他一次任務回來之後，風雲變色。認萍生成了翳流首座，自此成為翳流教眾最信服的人，南宮教主最深愛的人，以及取代他位置的人。
　　
　　他憤而出走，卻意想不到因此招致翳流的覆滅。這才想通認萍生的存在，不是一種取代，而是他縱容翳流走向滅亡的始因。
　　
　　基於前車之鑑，現任的教皇北辰元凰與現今身分為藥師的慕少艾之間糾葛不清的關係，看在他的眼裡，無疑等同於前任教主南宮神翳與翳流首座的認萍生，又愛又恨的激烈、偏執，皆是導致無可預知的毀滅根由。
　　
　　他曾經縱容了一次，於情於理都不該再有一次。
　　
　　於是，「教皇。」他開始出聲。
　　
　　為了這前所未有的妒忌，使出了一計。
　　
　　
　　
　　「西南邙者？」
　　
　　慕少艾披散著一頭白髮枕在元凰腿上，閉目養神的俊美容顏不見一絲囚禁的憔悴不堪，反而好整以暇恣意享受此時此刻的美人恩，就連疑惑也是不疾不徐的問出口。
　　
　　撫著慕少艾的眉眼輪廓，元凰眼裡有著淡淡的愛憐與幾分思忖，「難道你未曾聽聞？」
　　
　　慕少艾張開了眼，微微苦笑，眼神可見無奈，「哎呀呀，前任教主的風流舊帳，慕少艾就算想裝不知，當時的認萍生卻是抽身不得。」
　　
　　「這麼說來，你亦知西南邙者與翳流決裂的原因？」會這麼問，自然是元凰也曉得其中的過節，只是憑著殘缺的記憶，並不能讓元凰深諳當事者的心結所在。
　　
　　這問題似乎讓慕少艾想起一段實在是不怎麼愉快的前塵往事，不禁皺起了眉頭，沒交代細節，倒是下了句結論，「總歸一句，南宮神翳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喔？」一向任性無視道德規範的人，頭一回竟會批判他人的行事作風，流露強烈厭惡之情，倒讓元凰頗感意外，不覺失笑虧道，「與你相較又是如何？」
　　
　　「呼、呼，慕少艾自然是望塵莫及。」揚起一笑，見招拆招的本領，依舊是無懈可擊。
　　
　　拉抬起這張笑顏，元凰指尖輕劃勾勒，彷彿是愛不釋手，無限情意盡在不言中的撫觸，同樣，慕少艾也望著，任著元凰的指尖遊移，卻看出他內心的遲疑。
　　
　　「你想拉攏他們？」一針見血的提問，元凰沒有停下撫觸，卻是眼神一黯。
　　
　　「何苦愁？」慕少艾再笑，笑裡的灑脫與釋懷，從來都是元凰所渴望也學不來。「西南邙者對翳流或許來說是難題，但對慕少艾來說，只是一段不甚愉快的過去，縱然之間曾有糾紛，交情仍在。」
　　
　　不需元凰明說，慕少艾已知他的心意，「憑著這點交情，相信西南邙者不至於拒人於千里之外，這趟路程，就讓藥師我替教皇走一回吧。」
　　
　　輕輕投入慕少艾的懷抱，元凰嘴角微揚，若有似無的笑意在擴散，「你的善解人意，總是十分適時的出現，讓人無可奈何拒絕不了的接受。」
　　
　　就這樣。
　　
　　慕少艾離開了翳流，卻也從此回不了。
　　
　　
　　
　　人生事誰也說不準，下一刻會遇上什麼。在這趟該是極其保密的路途中，竟會殺出意外的不速之客。在對方強勢進逼下，武功被廢等同廢人的慕少艾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呼、呼，想不到翳流之內也有人看自己不順眼。慕少艾正暗忖這內鬼是誰，下顎卻猛然被人狠狠拉抬，心思這才轉移到手勁大的過份，神情狂妄的紅髮男子。
　　
　　「你就是慕少艾？」滿是不屑的口吻，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更是輕佻與惡意。
　　
　　活像是調戲人似的，騰邪郎的大掌毫不規矩的四處遊移，就像是再鑑賞一件貨品似的，審視的意味濃厚。
　　
　　「長得像個娘們，也敢動本大爺的寶貝小弟。」末了一句，恨意殺氣同時爆發。
　　
　　揪扯起慕少艾蒼白的髮，騰邪郎蠻橫的將毫無反抗招架能力的慕少艾壓倒在地，狂暴的撕碎他的衣裳，模式就像是意圖非禮，慕少艾卻是半點心慌都不露，面上依舊八風不動，沈穩的就像是看待在稀鬆平常不過的事。
　　
　　「經驗老道了是嗎？」譏諷人的話講來又犀又利。
　　
　　慕少艾卻只是笑了笑，「激怒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橫豎都處在最難堪的局面，只是氣力費得多寡，藥師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一聽，倒讓騰邪郎瞪大了眼，「本大爺出娘胎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型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戲碼，要是當真演起來多乏味，騰邪郎向來就不愛無趣，索性一把抓起慕少艾將他丟給身後的下屬，「將人帶回魔界。」
　　
　　「所謂的凌虐也要有觀眾，才顯得刺激啊。」惡狠的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
　　
　　越演越烈的妒忌，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