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聞、四十四
  
  
  
  這是個悲劇。誤會釀成。沒有誰對誰錯。
  
  
  
  劍子抱著逝去的遺憾,緊緊地、牢牢的,就像是種哭不出聲的悲痛欲絕,太過揪心,便是什麼情感都表露不了。
  
  誰不偏心,他為了佛劍偏了心,他卻在最後讓他認清。誰才是自私,他流著淚也流著痛,再也彌補不了的憾。
  
  只是悲劇總有連串的始末。劍子的背對、龍宿的橫躺,有人是假、有人已死。
  
  接連引出另一個悲劇。如同是種因果。他給了一人一劍,種下了因,隨後,果報便隨之對等的償還。
  
  他被人從背後刺了一劍,他聽出了那個人的喘氣,類似龍宿臨死前的上氣不接下氣,更相似該說是個武功盡廢的人,費力的刺出一劍。
  
  他轉過了頭,看到了個人。那個人有著一雙以往他總是特別愛看的正直無畏清明。他笑著知道了這是個誤會。
  
  該解釋嗎?可心窩上的這一劍卻是刺得太深。這是有意的取命,他知道他向來的初衷。殺生為護生。
  
  別說。他突然能體會龍宿最後的請求。別讓他知道。
  
  要是讓他明白造成龍宿的死和他親手殺死的人,不是同一個。對他而言,那會是種怎樣的痛苦,他不敢想,他也絕對不要。
  
  他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只是先前眼角流下的淚痕還在,未乾的淚漬鮮明的依舊。他抱著龍宿。
  
  那不像是個殺人者會有的反應,那甚至真真切切像極了一個叫劍子的人。佛劍的手心冷了,「匡啷」一聲掉落在地的是一把染血的劍。
  
  「…劍子?」佛劍的神情是迷惘,卻是更多的心慌。
  
  劍子想搖頭,卻是連使力都成了種困難,心窩的傷太深,他不由嘴角溢出了血。佛劍望著,卻是連頭皮都發了麻。
  
  是怎樣的情緒在心底直起疙瘩,佛劍被撼動,彷若再也站身不住,雙腿一軟,驀地,跪了下。他不是個會悲泣哀嚎的人,只是內心的苦太疼、太痛,太教人發狂,他緊緊閉上了眼,什麼正直清明無畏,全鎖在一片黑暗。
  
  他的神情是說不出的痛,那悔意、那自責,滿滿的、就像是要將他淹沒,他承受不住,再也承受不住。
  
  劍子再也說不出話,眼角的淚,是無法出口的原諒,他倒了下。和著龍宿,同歸塵土。
  
  
  
  兩起命案。
  這悲劇,還有誰能承受?
  
  
  
  他相信奇蹟。更相信事在人為,否則何來的逆天之行?他抱著一絲希望,只是奇蹟真得存在嗎?
  
  「佛劍。」他聽到有人喊了他。那聲音就像是劍子。他回過了頭,卻是已掉下了淚。
  
  那人慢慢走向他,就真像是劍子。一如往昔的笑著。他不能自己。任他靠近了自己,就這麼近到自己的吐息落上他的胸膛。
  
  「劍、」不及喚全呼喊,他頓了下,腹部一陣溫熱的腥味湧上。血紅的就像是種生命的色彩。
  
  「你知道嗎?」那張劍子的臉,慢慢變了樣,成了一張方俊的臉,笑得似是恨了。「這名只許我喊。」
  
  
  
  奇蹟消失了。
  希望已成絕望。
  
  
  
  聖蹤反手一推,任佛劍倒向屍首。他倒臥上劍子與龍宿之間,卻是笑了。這是種解脫,他不用再苦苦追尋。
  
  耳邊迴盪著,全是那人瘋了心智的狂語。
  「你們全都該死……」
  「全都該死……」
  「都該死……」
  如同回音不斷繚繞……
  
  
  
  就在最後,僅存的一絲意識。他聽到一句。
  
  「誰叫你不愛我……」
  就像是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忿忿不平的低聲哭訴。
  模糊難辨的、如同心魔。
  
  光明自此不再。就此墜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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