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06-


  
  斜倚在診療床上,戮世摩羅仍衣衫不整,看著不久前才被他幾乎脫得精光的網中人,現在已繫好皮帶,身上打理的仔細妥當,連面具也安安穩穩帶得牢靠,絲毫看不出會讓人抓包的嫌疑,這擦嘴的動作之快,快得讓他不禁嘖嘖稱奇起來。
  
  照理應該會雙腿發痠、發軟,連站起都顯得艱難的人,卻表現的毫無障礙,這讓戮世摩羅覺得趣味,同時又有一絲不快,慣性涼薄的嘴,很難克制那不悅的情緒上揚,管不住的開口了,「不愧是妖神將,這胃口啊…害我開始懷疑剛才有餵飽你嗎?」
  
  伸手將人攬向身前,指尖輕佻的勾著褲頭皮帶,嘴角揚起的壞笑,狀若打算再次大戰的意味,讓網中人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就是雙手一推,讓人躺平在診療床上。
  
  「小子,表演結束了,準備出院。」毫不客氣的語調,但動作卻是輕柔,雖然只是一瞬間的接觸,但戮世摩羅還是察覺了。那微乎其微的抖顫。
  
  那種刻意的壓抑…莫名的,戮世摩羅忽然心情轉好。勾著的笑意仍是壞得涼薄,卻有不明的情緒開始滲入。
  
  他覺得自己實在極壞,和自己男性自尊相比,任由自己做得死去活來的網中人,豈不是更蕩然無存。這種實在不可能發生的…縱容。眼前的這個人仍是對自己,做了。彷彿心上某一塊永遠也沒人補足的缺憾,在這一刻、這瞬間,被眼前這個叫網中人的人,填平了。
  
  這種上陣殺敵一千,上床放浪百倍,頭腦精明、強悍無情,對黑道來說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出第二個的賢內助,他是不是該好好準備一份大禮,半跪在他的面前,正式的大張旗鼓將人迎回去過一生呢。
  
  躺平的人沒再起來興風作浪,這回倒是安分,「妖神將,辛苦你了。」迥於以往的說反話的語氣,這語氣中的真心,不由讓網中人聽得一怔。
  
  「小子,顧好你自己吧。」面具下的微笑依舊,說出的話雖不耐聽,那一張一合的雙唇卻仍是性感的引人想咬一口,就連這轉身離去的背影啊…
  
  戮世摩羅覺得自己中毒了,卻一點也不想解毒。就讓這毒侵蝕他的心,越來越深…。
  
  
  
  俏如來的身上穿著一件長袖白襯衫,襯衫只釦了兩三個鈕釦,衣領不受控的垂掛在雙肩,裸露出大片鎖骨,襯衫下擺遮掩著熱褲,隱約只見修長白皙的雙腿。
  
  他站在陽台上,擦拭著頭髮,披戴在髮後的長白浴巾像是白紗,掩蓋著他的背影,有絲朦朧的幸福幻影,他望著遠方的夕陽,眼神忽而迷茫起來,恍惚中,腰間彷彿傳來熟悉的束縛力道。
  
  他緩下手邊的動作,放大那種錯覺,如同黑霧的幻影勾勒出默蒼離的身形,似是人正站在自己背後,摟著自己腰腹。他覺得右肩一重,恍惚又彷彿,像是默蒼離正靠在自己身上,那雙總是微冷的唇瓣正烙在自己頸背,輕柔撫慰。

  那種錯覺很溫柔,也很溫存,就像是再也渴求不得的美好。在那瞬間,彷彿頭髮未乾的濕淋,隨著突然颳起的冷風,被煽動的一同吹落到眼角。
  
  他罩下白紗,遮住他不欲讓人發現的悲傷,惱人頭疼卻在這時,因惡劣習慣再次發作。俏如來閉上眼睛,眉頭微蹙,覺得搖搖欲墜時,突來一雙手按住他的雙肩,老老實實抓住他的不穩。
  
  他站穩回頭,拉開遮掩,看著身後的來人,露出一笑。「你回來了。」
  
  毫無心機的笑容,真誠可愛的任誰見了都會融化。赤羽犀利目光因此微斂,一抹疼惜瞬逝,察覺俏如來臉色發白,眼神一凜,口氣隱約帶著一絲質問,「又頭疼了?」
  
  賣萌的招數失效,被抓包的不良習慣,看得赤羽滿臉不認同,俏如來自知理虧,站在一個真心想幫自己的人面前,他沒藉口也沒理由。笑容僵在嘴角,他點了點頭。
  
  還不及亡羊補牢做些什麼,便被赤羽拉進室內。窗門被大力甩上,俏如來心跳漏了一拍,正想開口緩和氣氛,卻被按壓著雙肩示意坐下。
  
  他看著赤羽蹲在自己眼前,替他拉好衣領,替他將鈕釦一個一個釦上,動作有著一絲不苟的嚴謹,在他看著發楞的同時,又取走他披戴在頭上的浴巾,開始替他擦乾頭髮。
  
  「赤羽先生…」他感覺自己被照顧的手足無措,正難為情時,赤羽卻是停下替他擦拭的動作,打斷他的話,起身離開。
  
  俏如來目光隨著他移動,看著赤羽拿來吹風機,他連忙起身想接手,卻再次被按下,「頭疼就別勉強。」
  
  強勢舉動下暗藏的心意,無聲的被吹風機嗡嗡作響掩蓋,撥弄自己頭髮的手掌,似是搓揉,勾起俏如來記憶中的想念。他讓自己沈浸,閉上眼,在睡意逐漸放倒自己時,慢慢靠在赤羽身上。
  
  他明白赤羽會成為自己的支柱,只因他知道自己需要。

  吹風機的聲響漸漸在耳邊模糊,聽不清只覺溫暖的熱氣還在吹拂,吹送著他進入深沈的夢鄉,赤羽扶著他變換了姿勢,他坐下,讓俏如來緩緩躺在自己腿上。
  
  熱風的聲音隨著俏如來的入睡,切換成微弱,恍若助眠,小聲卻又規律,譜寫一種不算靜謐卻又安寧的氛圍。
  
  赤羽的雙手一直未曾停下動作,但卻是越漸輕柔。他知道俏如來需要的不過只是助力。他不能也不該再拿出更多,多了,只是增加俏如來的負荷。

  他知道自己能拿捏好分寸。他一向控制得當。只是這回存在在心中的那把尺,那衡量,卻開始逐漸傾斜的不計得失。

  他壓抑著自己的一雙手,只能停留在他們應存在的範圍。他不能再往下探進。就算他有多想觸碰那一雙唇…。

  他也會讓自己做到,不多不少。只有俏如來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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