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異常-20-
　　
　　
　　
　　戳刺的聲音不算激烈，卻深沈的響在俏如來的體內。
　　
　　一盞微光，照不清夢內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他總是不願醒來，卻又不得不面臨被現實壓逼的處境。俏如來的雙眼沒有逃避，牢牢的落在雁王的臉上。
　　
　　看著那張面孔，襲擊著自己，用著不算溫柔的力道，戳動他柔軟的腰身，他被動的被高高抬起又重重墜下，逐漸在凝視的目光中慢慢失了焦。
　　
　　回憶像是無時無刻在他眼中渙散。

　　當他被雁王用更激烈的方式對待，後腦被迫貼靠在牆面時，俏如來彷彿回到了過去，喘息著那強悍的入侵，退無可退接受著更激烈的洗禮。
　　
　　被拉抬的雙腿，被迫敞開的毫無一絲防備，即使難受的直想閉上眼，俏如來也總是捨不得，留戀著這一刻緊密無間的距離，那是他能細細端詳那張眉眼的機會，縱使默蒼離的眼神始終是那樣的冷靜，他仍是不願錯過。
　　
　　師尊、師尊、師尊…隨著一下、一下又一下挺進的律動，默默呢喃在心中，他無法說清究竟有多愛，愛的總在那一刻，人就近在自己眼前，也忍不住思念萬分。
　　
　　流下的汗水都像是思念的淚水，磨人的讓他能忍受更痛的折磨。

　　咬著牙輕輕哼著氣，汗濕黏膩他額前的髮絲，他被遮住了眼看不清，卻在這時，雁王突然伸手，為他撥開遮眼的髮絲。一個動作微不足道，卻在那瞬間，勾起了似曾相識的溫柔，俏如來忍不住一顫。

　　雙眼直瞪著眼前的雁王，呼吸明顯因思念而紊亂，看著他嘴角上勾的弧度隱而未現，指尖仍舊在自己頰邊徘徊，回望著自己的眼神，犀利的就像是洞悉了自己和默蒼離相處的模式。
　　
　　驀然一陣難堪湧上，說不上是什麼情緒作祟，難耐的讓俏如來無法忍受，抬手揮開他的觸碰，卻反而被他抓住手腕，「師尊也是這樣對待你嗎？」
     
　　他的口氣很淡，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但俏如來聽了，卻是一陣心驚，這句問話背後的訊息…他還在解讀，雁王卻絲毫不給他思考的餘地，下一秒竟毫無預兆的完全退出，在俏如來不由反射放鬆的同時，又凶猛的全數沒入。
     
　　「你—」拔高的聲線難以掩飾過於直入的鈍痛，那刻意帶上的逼人惡意，就算俏如來前一刻還懵懂無知，這一刻也已恍然大悟。

　　雁王對師尊他…一瞬間透徹的事實，讓俏如來情緒波動的難以冷靜，他死死盯著那雙波瀾不興的眼眸，那雙眼中藏著太多回憶的痕跡，相似的已讓自己分不清，他到底是看著自己，還是…。

　　師尊…他不願去想，然而，回憶的影卻不願放過他。

　　「令人心魂俱喪，殘忍的溫柔。」雁王的聲音很輕，淡淡，卻透著一份落寞深深的死寂，抑鬱的彷彿所有情緒都被深鎖，墜入萬丈深坑，再也無法自拔。
     
　　俏如來聽了，難以壓抑的微微發顫，望著那一張被回憶凌遲過後的面目全非，他忽然無法再看，狠狠別過頭，卻被雁王毫不留情的轉回，彼此的眼神在交會瞬間併射出極端複雜難解的愛恨。

　　「看著我你會想到誰，看著你我又會想到誰，這場引人沈淪的回憶，從師尊死後，已無法停止。」近乎真實的剖白，坦承的可怕。

　　其實他們都在做同一件事。緬懷、思念，幾乎停不下來，用著最激烈的肢體語言聲嘶力竭，拼命想挽回，卻始終不懂放棄。
　　
　　原來他們都一樣，誰也做不到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