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二三人05
  
  
  
  喜歡一個人就捨不得看她痛苦,看她難過。花無疑是這類人的翹楚。
  
  即使明知上輩子被雪騙了大半輩子,被人當槍使,一廂情願到自己都覺得可悲的地步,花還是臨死選擇不後悔,愛了就愛了,做了就做了,既然如此,何不心甘情願。
  
  那時沒想過人生會重頭一次,談後悔太浪費,因此也不知是否就是這擺爛心態,要不得的遭了天譴,老天看不順眼,索性又讓自己重頭再走一次,檢視這自己曾經一度認為最快樂的一段時光,究竟到底看走眼了什麼。
  
  就看著雪對月輕聲細語、萬般柔情,以前怎麼看怎麼刺目的畫面,如今也沒讓花的雙眼好過些,花依舊感到痛苦,然而現在卻不單單只有嫉妒,他為雪的言不由衷,為雪的身不由己感到難過。
  
  她不能真正對風好,只能周旋在她不愛的兩個人,被迫割捨出獲得幸福的任性,換得的也只有對不愛的人任性的資格。
  
  花覺得自己昇華了,上輩子停留在愛她就是愛到對的程度,隔了一世也該成全了。匡啷一聲,酒壺碎。花回神過來,才發現自己真偉大了。
  
  「花痴你—」風那一臉痛啊,還沒來得及哭天搶地的搥心肝,花已連忙將那賠酒錢往風的懷中一塞,逃難似的閃到雪的背後,「雪快陪大哥去買酒。」
  
  他說得快、說得急,說得像是命懸一線,非得馬上走不可,那語氣讓人一時想不了太多,只得下意識的跟著走,雪被催著向前走,一把就這麼拉住了風,自然的沒半點故意的痕跡,她回頭朝花笑了笑。
  
  依舊是那副巧笑倩兮,記憶中的模樣,可花卻看得移不開眼,他有些怔,心頭似乎有什麼在刺著、戳著、鑽著,很疼,疼得他不敢再多看,那一瞬間,他竟不知疼得究竟是自己還是雪。
  
  如聖人般的情操,他終究還是學不來。

  花握緊折扇,一個人走到了後山,挑了棵樹頭坐了上去,像朵長在樹上的花,隨風搖曳,兩眼茫茫。
  
  一輪明月,如昔跟在身後。
  
  此時無聲勝有聲,如果有酒就更好了。
  
  花這念頭也不過剛閃過,離得他不遠的月就這麼適時的遞上來。花一怔,倒是有些意外,月竟會私藏風的酒,那方才他打破風的酒時,月明明可以拿出來…
  
  莫非他也知道雪…花狐疑的朝月上下打量,卻怎麼瞧都只看到無知兩字。
  
  月那雙眼眨也不眨,黑黑亮亮的直看著花手上的折扇又蠢蠢欲動,一記輕敲便又朝月頭上招呼,「看什麼看?」
  
  月照舊摀了摀頭,老老實實的答,「花好看。」
  
  這答案聽得花冷不防一身雞皮疙瘩。他就算自戀,也受不了從月口中聽到。下意識,將折扇往月那張臉抵了抵,「轉過去。」
  
  月依言轉頭,卻悶悶的喊著 ,「二哥…」
  
  那小媳婦似的委屈,聽得花一絲頭疼,「背靠一下。」
  
  這只是權宜之計,絕不是要安撫月這小鬼,花對自己這麼說,卻仍是在聽見月輕快的應好時,心頭被暗暗戳了一下。
  
  當體溫從背後透了過來,花不知為何放鬆了,拿起手中的酒抿了一口,不再說話。
  
  月也安安靜靜,與他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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