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46-

  
  
  俏如來醒來時,是在一間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及綁在自己手腕上的針管,規律的儀器運作聲,都讓他產生了一種恍惚感,彷彿不切實際,他沒有真實的感受。
  
  也許他還在夢中,他拆下針管,掀開了床被,下了病床,他穿著單薄的白色長條格紋衣褲,赤裸的雙腳走在冰冷的走廊上。四周並無人留意他的行動,大半夜的醫院,空蕩的幾近死寂般的陰森。
  
  他走得並不慢,腳下的步伐恍似有了目標,他出了醫院,走了一段好長的路,才終於來到他想到達的目的地。
  
  外面下著大雨,他全身濕透,就像抹幽魂。他走了進去,像是熟門熟路,他知道這間屋子主人的習性,在這大雨的夜裡,通常是他接近他的最好時機。
  
  他走上了階梯,上了樓,走到盡頭,有一間房,他站在門前,伸出了手,轉動門把,恍似入了自己的房,他自然的沒一點顧忌。一如他所預想,屋子的主人正站在鏡前,一動也不動,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長襯衫。
  
  他看著,電光不時劃閃,照在默蒼離的身上。他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但卻足以令俏如來鬼迷心竅的再也無法這樣安靜的看著。
  
  他走上前,來到默蒼離的面前,伸出了手,試探性地觸碰著他的臉頰,默蒼離毫無反應,這樣的反應反而令俏如來貪婪了起來。他伸出了雙手,捧著他的雙頰,又慢慢滑向了頸後,延伸下去是雙肩,再來是背脊,最後停在他的腰上。
  
  他將默蒼離抱入了懷中。第一次毫無顧忌的把人深深擁進了自己的懷抱。雨仍不停的下著,懷中的人還在失常。
  
  如果這是夢,他希望能怎樣做。俏如來覺得自己身在了夢中。夢境中的默蒼離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地讓他有了很多念頭,連一直壓抑的慾望也無法克制的強烈起來。
  
  默蒼離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襯衫在他的懷抱中,逐漸浸染的成了透明,恍如赤裸的誘惑,讓人再難壓抑。俏如來慢慢拉開了距離,解開了他的鈕釦,一個接著一個,他的指尖發著抖,全身都在顫抖,卻不是因為他濕透了一身。
  
  默蒼離還是沒反應,轟隆的雷聲沈悶的響在天際,一如俏如來的心聲,響動的劇烈。他正在犯罪,但他卻停止不了,心魔纏繞在這個夢境,低聲輕語著夢境中的罪不是罪。
  
  如果有罪,也是眼前的人逼得。誘惑的果實若是不能吃,為什麼又要放在飢渴的自己面前。他已經渴望的太久…
  
  衣衫滑落了下來。啪地一聲落地,徹底折斷了俏如來的理智。他動手脫下了自己濕淋的衣褲,第一次全身赤裸站在默蒼離面前。
  
  默蒼離的眼睛已失去了銳利,沒驚心動魄的懾魂力量,也攔阻不了俏如來的想望。但俏如來卻一直沒察覺,也許這不過是默蒼離的放任。
  
  他順著俏如來的進逼,一步一步退至床邊,被壓下倒落時,撐開雙腿的力道已強悍的不容自己退縮,他還是毫無表情,雙眼仍是毫無焦距。這一直都是他埋下的火,現在不過是接受他一直想要的後果—
  
  …引火自焚。
  
  毫無溫存的慾望,在失去理智下,是毫不留情的貫穿。那一瞬間,應該是劇痛襲身,但默蒼離卻是毫無表情,只有冷汗從他的額頭冒出,原本就不甚紅潤的唇色,在那一刻慘白起來。
  
  他的生理有了微末的變化,身體被迫有了本能反應,挺進時的撕裂疼痛,反應在慾望硬生擠入毫無滋潤的乾糙內壁後,重重磨合的出了血,細血蜿蜒地流了出來,順著大腿內側,在一覽無瑕的白嫩中,如條怵目驚心的紅繩,綁縛在大腿上。
  
  默蒼離的臉色又白了一分,但他的表情卻是一絲絲的疼痛也無,他只是冷冷盯著上方的人影,被動的隨著他起伏。俏如來臉上的激動,在進入的那一刻開始,一直未曾稍減。
  
  不像是興奮,也不像是狂喜,夢寐以求的渴望達成的瞬間,他的激動卻是顯得莫名,他甚至流下了眼淚,探入的慾望仍不斷深進,一直破開又挖掘,紅繩不斷湧出綁落在腿側,濕潤的通道迫使著慾望更加貪婪直竄。
  
  俏如來停不下來。他眼中的瘋狂透出了他的不對勁。但他卻無法清醒。他身下的慾望暴躁的彷彿想要殺人,衝動的嚇人,急遽的壓迫一下接著一下,一刻也不肯讓人休喘。
  
  他變得彷彿完全不像自己。大腦像是已不受控制,有什麼一直在蠶食著他的理智,他無法冷靜下來,沿著背脊竄升而上的快感,操控著他、逼使著他只能加快、再加快,恍似在催生什麼。
  
  默蒼離的臉色白了又白,痛感卻始終不曾在他臉上出現。他身下的血隨著俏如來的不斷進出,流得又急又快,他們躺落的純白床鋪,不知從何時開始,已被鮮血浸染地濕了大片。
  
  極不尋常的出血情況,讓俏如來察覺了,但他卻醒不過來這個夢。接連著先前曾夢過的夢魘,俏如來的心口開始痛了起來。這種進犯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一切彷彿是被逼的,他卻停不下手。一分一秒,滴咑、滴咑,時間依舊不曾停止運轉,窗外雨聲也是響得不停,但俏如來卻希望這一切能停止下來—
  
  這不是他想要的,他的渴望已經變了調,他開始感覺自己在扼殺眼前的人,越來越清楚的認知,就快逼得他瘋了。他明明想退開,但越是這樣想,身體卻越是狠狠撞上前。
  
  他擒握著默蒼離的手腕,握得很緊,指印甚至已紅得烙在了默蒼離纖細的腕上,明知道他根本不會掙脫,但俏如來卻仍是死死的抓牢著他。
  
  他的瘋狂已開始走味的滲出了痛苦,極限將近了。最後的喘息已帶上了濃重的哽咽,他們的下身已濕淋了一片,鮮紅中參雜了透明的白,一併從默蒼離體內流了出來。
  
  俏如來緊緊趴覆在默蒼離身上,他身下的默蒼離,身上的肌膚被他熨貼的有了一絲熱度,但氣息卻是微弱的只剩下絲絲的冷意。
  
  他醒不過來,只有眼淚不斷不斷掉了下來。如同大雨不斷不斷下落。滴在默蒼離逐漸僵冷的身體…
  
  他始終不知默蒼離要的是什麼,他始終看不懂默蒼離眼中的情緒,但當他終於清楚的那一刻,他卻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明白。
  
  俏如來哭得無法停止,已無法再忍受那份錐心刺骨的痛楚,他緊緊抱住了他。「為什麼…為什麼…」夢囈一聲又一聲,哽咽地讓人鼻酸。
  
  原來他要的、他想的,從來只有一個字,所以他永遠也不可能給他回應。鮮血還是不停地從他體內流出,彷彿要掏空他所有的溫度…
  
  死亡漸漸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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