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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鏡】之二十八
  
  
  
  那是個慰藉。
  
  在這個淒冷的夜裡,在他全身凍得刺骨的時刻。紫衣書生推拒不了那份溫暖。這月下的溫存,來得又急又快,紫衣書生被按壓在地,月夜下,來自白髮劍客的眼神,又炙又烈,宛如引人飛蛾撲火的焚身蝕骨。
  
  離別的時候有多久,此刻的愛火便有多濃。燒紅的、發燙的,是彼此的體熱,相互熨貼著是極端鼓動的心跳。怦然的旋律在渴求,快一點、再快一點,幾乎是那般迫不及待,然而,隨著肢體的越漸交纏激烈,紫衣書生卻越是難以忘懷。
  
  心上的傷,彷彿跟著這樣的纏綿加深、加重。在這般溫存的時刻,為何他卻是忘不了。忘不了當時,那樣的少年。紫衣書生開始無意識的推拒起來。呢喃的囈語,「不、不要…」
  
  輕如無聲,卻刺激了誰的理智。白髮劍客忽而湧起一股凶猛的衝動。狠壓著紫衣書生,力道近似強迫,然這樣的舉動,卻意外招來了紫衣書生強烈的反抗。猛然的掙動瞬起,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心口蔓延,紫衣書生再也無法放任自己繼續下去。
  
  「放開我、放開!」他尖喊著。那是第一次,對著白髮劍客,表態的如此強烈拒絕。那一瞬間,白髮劍客不由愣了。彷彿有什麼,回不去了。
  
  於是,白髮劍客慌了。
  
  
  
  他不想放手。一如最初的渴求。
  
  
  
  那聲聲尖喊過後,一切又歸於死寂。師尹再也說不出口,唇舌皆被殢無傷牢牢封住。他的反抗、他的推拒,都在殢無傷強勢的無動於衷下,顯得毫無意義。他明知,殢無傷慌了。他不該再這樣刺激下去。
  
  但他就是無法在這個時候,不想起十二,明知想也無用,但就是忘不了。他的心很痛、很痛,痛的無法在此刻,再顧及殢無傷的情。然而,此時。殢無傷就在他自己面前,縱然他的心再痛、再疼,卻也無法再逃離。
  
  他的反抗,不過是一瞬的火花。滅後,是什麼也不存。在殢無傷強勢的擁吻下,師尹終是乏了力。脹紅了雙頰,幾近缺氧的滑落了掙動。最終,還是只能這樣。
  
  任著那火花之後的餘燼,逐漸蔓延成燎原之火。
  
  於是,在愛中。焚燒殆盡。
  
  
  
  醒來時,殢無傷正擁著他,輕柔的為他清理。師尹沒有說話,望著殢無傷的側臉,慢慢的垂下了眼。他的心口仍熨燙著高潮過後的餘溫,身子是暖烘烘的發燙不已。但為何,師尹卻仍是覺得冷。
  
  彷彿是察覺了什麼,殢無傷手上動作未停,卻開了口,「為什麼、…拒絕?」向來就執著的人,頭一次問得遲疑了。為著師尹不如以往的反常。
  
  聞言,師尹一顫,卻沒有逃避,慢慢的說了。「我想回去。」他仍低著頭,卻猛地被殢無傷抬起了下顎,「我不准。」沒有高聲怒喝,而是冷冷的、淡淡的,就這三字。
  
  但師尹卻明白,殢無傷的怒氣正在上揚。早已失衡的感情,不斷衝擊的複雜難解的關係,曾有的信諾,一次又一次,背信、忘諾,他愛誰,是連他自己也模糊不清的答案。
  
  還能有誰,來為這樣的僵局開脫。
  
  
  
  就在此時。師尹身後傳來一句,「他必須回去。」殢無傷一怔、師尹一顫。來的人,有著即鹿的一雙眼。
  
  師尹幾乎不敢相信,來的竟是,「…劍之初!」
  
  「念痴在等你。」劍之初神情淡漠,語氣亦淡漠。對著師尹的態度一如早前,然出口的話,卻讓師尹不解。最不想讓他留下的人,竟要他回去。
  
  想起月下撞見的情事,師尹不由眼神一黯,「十二…他等的還會是我嗎?」
  
  無視師尹的難受,劍之初,忽地笑了起來。「你若想讓他醒來發現自己做出的犧牲,竟是白費…」近似苦悶的笑聲微揚,伴隨著張狂的殺意,「…我便殺了你。」
  
  望著劍之初,因愛而陷入瘋狂的扭曲臉孔。師尹忽地心驚起來。「…犧牲?」那個月下,十二的百依百順,難道是因為…他以為那個人是、
  
  師尹頓時喘不過氣,彷彿被勒住了喉,那樣的內幕太過驚心動魄,一時之間,師尹竟是難以承受。「你、劍之初你…」竟利用了十二…對他的感情…
  
  緊緊按著心口,師尹一陣心痛如絞。「你好狠的心…」若是讓十二發現,對他做出那事的竟是劍之初,他不敢想十二將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淡漠的對應著師尹的指控,劍之初說了,「我要你回去,現在就回去。」冷冷望著師尹一臉的難以置信,劍之初忽地又笑了,彷彿又回到了初時。一如十二當時在玄舸上對他索取代價時說的。
  
  「這是你欠的。」
  
  
  
  師尹再也無法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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