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鏡】之二十七
少年逃了出去。
卻一頭栽進了悖德的深淵。
黯淡的夜。少年逃離了房,失魂落魄的就像是再一次懦弱的麻痺自己。就在一處荒郊,地上擺滿了散置倒落的酒罈,一罈接著一罈皆是空不見底,少年放任著沈入酒鄉,或許心頭上的痛楚就不會這麼深。
夜還太深。有種未知的蟄伏正在靠近。一步又一步將少年緩緩逼入了深淵。醉意催化了意識深沈,少年的眼前不復清晰,朦朦朧朧,少年似乎看見了影。卻看不清是自己心魔,亦或是個真實。
少年眨了眨眼,半晌,卻不禁一笑。在這個夜,還會有誰,少年心想的那個人,是不可能追得上來。少年逃得太快,快得已是如常人的那人已無能追上。
少年又喝了一口,閉上眼。就讓自己暫時逃離也好。他不想再傷害,不想再…
殊十二以為那不過是自己的幻影、自己的心魔,
然而嘴上傳來的溫熱卻一點一點蠶食了他的理智。
一瞬間,當唇上的觸感,是那般真實的時候。殊十二不禁一驚。他想推開那人,卻發現自己被緊緊抱住,那樣的力道不大,卻透露堅不放手的決心,殊十二想起那人的孱弱,在這個夜,竟不畏風寒的追了過來,不由的泛起陣陣心疼,於是,任著情勢逐漸失控起來。
那是第一次,殊十二任著那人放倒了自己。在這個夜,殊十二寧願那人傷害自己,也不願再傷害他。沒有抗拒,殊十二順從任著那人為所欲為,於是渴求加深了,吻得濃烈且纏綿,殊十二從來也不知,那人會有這樣主動的一面。
或許,是自己一直太過強求。怎忘了,那人也是個男人。於是,放任再放任,殊十二的髮散了,衣褪去,長髮披散下的絕美身姿,有那麼一瞬間,聽見那人狠狠倒抽了口氣。又或許,是想起了什麼,他忽然感覺那人激動了起來。
下一刻,殊十二只覺得一股劇痛,從腦門炸開,從下身竄起。沒有想過,那樣的傷害竟是如此磨人。殊十二咬著牙,越發覺得自己以前對那人的殘忍。他慘白著一張臉,面對著那曾也是如此殘忍的自己。
夜未盡,殊十二看不見自己的懺悔的源頭,正立在不遠之處。
師尹的心正在淌血。臉上已是毫無血色,就這麼看著劍之初和殊十二。為什麼沒有反抗、為什麼沒有推拒?他看著十二就這麼心甘情願,任著劍之初為所欲為,師尹的心痛得已是無以復加。
是自己的真心來得太遲,亦是自己頓悟的太晚,師尹的掌心已是發冷近似無溫,他緊握著拳,指尖倒叉彷彿要扎出血來,他不願相信眼前,那樣的真實太過血淋,他幾乎快喘不過氣,就這麼看著劍之初將目光緩緩轉到他身上。
冷冷的。彷彿他從不存在。
於是,他也逃了。
踩著雜亂無章的步伐,師尹漫無目的奔走,他覺得冷,一股寒心刺骨的冷冽正不斷的衝擊著他已是孱弱不堪的身軀。驀地,他再也承受不了,心口一熱、喉頭一甜,他摀住了唇,嘔出了血來。
受不住,再也受不了,雙腿一軟,他摔坐下來,只能這樣緊緊的抱緊自己。只覺得冷意從四面八方襲來,一股深沈的窒息感正無邊無際的自他體內散開,他就快要窒息,就快要溺斃時,忽然,一股暖意從身後湧上。
暖暖的,溫柔的,就將他緊緊摟在厚實的胸膛前。冷意被驅散開來,他被這股暖意烘熱了身子,下意識的更偎進了那懷抱。明白了,只有那個人,才有著令他眷戀的懷抱,在那終年下雪的雪漪浮廊中,唯有那人的心是熾熱的。
「是你…」師尹無聲的滑下了淚。
「我來找你了。」溫醇的語調,一如醉人的溫柔。殢無傷笑了,緊緊摟住身前的師尹。
這一次。
再也放不了手。
- Dec 22 Sat 2012 19:21
【對鏡】之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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