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50-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是讓我笑到最後一秒為止,才發現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一名斜背著輕便的腰包,留著藍色長髮的年輕男子,正哼著最近聽來很有感覺的歌,逐漸從默蒼離的前方走來。
  
  山中的林間小徑,錯身交會是常有的事。杏花毫無留意自己在哼歌時,默蒼離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他一如每日早晨的健行,踏著輕快的步伐,看著翠綠的山林,走在這充滿清新的小路上。
  
  通常這個接近破曉的時分,山中還沒什麼人,杏花是第一次在這個時間點遇上人,但因默蒼離頭戴鴨舌帽,又壓低了帽緣,他也看不清楚默蒼離的長相,不過大概是職業病的關係,天生對人就很有熱忱的杏花,倒也不以為意的對默蒼離喊了聲,「早啊。」
  
  雖不相識,但常人的反應,大多是禮貌性的客氣回應,然而,杏花從默蒼離身前走過去時,默蒼離卻是一聲不吭。有去無回的招呼,常讓人尷尬。
  
  杏花摸摸鼻子,搔搔頭,微微尷尬,卻也不覺得對方沒禮貌。反正他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計較這個也未免太過無聊。他持續向前走,但走沒兩三步,背後卻忽然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
  
  杏花愣了一下,馬上回頭看,看到剛才一聲不吭的陌生人竟然昏倒了。他趕緊走上前,抱起默蒼離微微搖晃,「先生、先生…呃、」
  
  他沒想到這樣一搖,戴在默蒼離頭上的鴨舌帽竟被他搖落下來,他的面容暴露了出來,令人驚心動魄的美麗,一時讓杏花不禁看傻,險些還以為自己是不是錯認了性別。
  
  傻了二三秒,才發現不對勁,對方的體溫異常偏低,照這種情況看來,有可能是失溫了。職業病發作的杏花,顧不得接下來的舉動對一個陌生人來說是否太過粗魯。狠狠拍打著默蒼離的雙頰,「快起來,別睡著了!」
  
  本來白的無一點血色的臉頰,被他打得微微泛起了血色,杏花越打越用力,但卻也見鬼的越打越感到心疼,明明他是想救人,怎搞得好像他在洩憤。
  
  終於在他好幾個巴掌之下,默蒼離睜開了雙眼,看向了他。一瞬間,四目相對,杏花忽然感覺心頭被什麼撞了一下,大大的痛了起來。那雙眼睛紅得彷彿在流血…
  
  他搖了搖頭,大力搖掉那種莫名其妙的幻覺。然後,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對待一個陌生人,更不像他以往對待病患那樣親切和藹。
  
  杏花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初識又疑似有病的人,口氣竟是這樣毫不客氣的近似命令又氣急敗壞,「我現在背你下山,你不准給我睡著!」
  
  默蒼離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僵持片刻,在聽到默蒼離終於應了一聲,「嗯。」杏花彷彿放下了什麼心頭重擔,又是莫名其妙的大大鬆了一口氣。
  
  火速將人揹上身的同時,杏花卻覺得對方清瘦的幾乎沒幾兩肉,他忽然皺起了眉頭,毫無自覺臉上的表情已滿是心疼。
  
  第一次下山的腳步恨不得再快一些,天際破曉了,曙光漸漸落在他們身上,彷彿正在融化著黑暗,他們一步一步踏在亮起的路上,像是走向了光明,走向了希望…

  在他背上的默蒼離卻是伸出了手,張著五指,遮住朝陽,光源從他的指縫流洩,滴在他的臉上,他還是面無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光影的變換在他的指縫中流轉, 再慢慢縮回了手,攬向了眼前的杏花。

  他其實從來也不渴望溫暖,因為那一直不是他所需要的。但這從來就不是事實,他不過是習慣將謊言當真。欺騙自己,欺騙別人,久了,也就能信以為真。
  
  當他的雙手攬上了眼前流著熱汗的人,掌心感受的熱度,和對方感受冰冷而泛起的疙瘩抖顫時,卻仍是選擇緊緊將他揹緊,一刻也不曾放鬆,他忽然在這一刻不想再說謊了。

  他想要這份溫暖。默蒼離靠了上去,任這份溫暖帶著他遠離黑暗。

  匆匆奔下山,將人放進車內前座,再衝進駕駛座後,杏花這才發覺默蒼離的臉色蒼白的實在嚇人,雙眼閉上時,更是讓人會以為他不會再張開。

  杏花真想再度狠狠打醒這個陌生人,但看著他的睡顏,他的心頭卻感到很痛、很痛,彷彿內心被什麼巨大的怪獸,殘忍的咬下了一口,血肉模糊的難以癒合,只能一直淌著血。

  他很想動作,但他卻覺得自己動不了,莫名其妙地讓他只能怔怔凝視著默蒼離,像是出了神。半晌,默蒼離出聲了,恍如一聲囈語,「杏花…」

  他不由一顫,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是自己最不想讓人知道的真名。看著默蒼離的雙眼仍閉著,彷彿陷在了一個情境,醒不過來,聲調依舊平緩,語氣甚至聽不出任何情緒,「恨我吧…像所有人同樣…」

  但那樣的一句話,卻讓杏花不由自主抖了起來,再度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淚,他突然感覺心酸,很酸,酸到一種他已經無法再正常的程度,他笑了起來,笑得連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麼,笑得怎樣也停不下來。

  他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又哭又笑的自己,反常的讓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是誰啊…我是認識你嗎…」他抹著自己的眼淚,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要對一個陌生人獻出他寶貴的淚水,還連帶笑得像個瘋子。

  他再也受不了,他的雙手狠狠衝上前,拎起默蒼離的衣領,對他吼了起來,「喂!你給我聽清楚,我為什麼要恨你啊!如果我一定要恨你,也是恨你自己不會照顧自己…起來!」

  默蒼離慢慢睜開了雙眼,他的面無表情有了鬆動,微微柔和了起來,雖然他的眼神還是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那一聲,「杏花君…」卻彷彿有了感情、有了熱度。

  那一瞬間,杏花幾乎是不由自主鬆開了雙手,愣愣的直看著那一張他分明陌生,卻又移不開視線的臉孔。他很想一直看,但那雙眼睛,卻紅得讓他不忍再看下去。

  他的眼中沒情緒,但杏花卻感覺得出來他傷得很重,很深、很沉的傷口,掩埋了很多情感,被榨乾的眼淚變作了血,流淌在他的眼裡。

  他別開了眼,轉身從後方車座拿起了備用的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再拿起一個可以暖手,將雙手放在裡面的抱枕,握起他冰冷的雙手,塞了進去。

  發動車子,轉開暖氣,車上開始暖活起來,杏花摸著他的額頭,想了一下,「睡吧。」他說得很自然,自然的像是他們已經相識很久,但杏花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只知道他放不下這個人。雖然他們只不過是初識,但…他就是放不下。他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閉上。路在前方,他轉過頭,踩下了油門。

  追逐著光,向前而行。









=== === ===

後記:
在2013年的最後一天,集滿50~XD
祝大家新年快樂....^0^
本來想拼的俏默路線...||| 感覺太苦了~|||
所以決定....讓蒼狼.杏花加入陣線...XD
新的一年,請金光賜給我無限動力!
讓我拼完這四人路線....((握拳!!
也感謝各位的收看...祝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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