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26-


  粗重的喘息交織著壓抑的呻吟,在激烈的進出中,蒸騰著情事的氣味,那是蒼狼從未想過的激進,就在這個夢中,看著那張他又愛又敬的面容,肆無忌憚的壓逼那張面容流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一面。


  彷彿埋在心底最深層的偷窺,被挖掘出來,難以停止逞兇的念頭,他想看、再看,看那緊閉的眉目,眼睫輕顫的不能自己,徹底被他佔有的反應,他貪婪的愛不釋手,以前向來是仰望的目光,已變調的深沉下探,俯瞰著被他壓在身下的人。


  那一刻,他停不了想傷害他的念頭。


  像是連自己也無從否認的狂暴,被這窺看引發的更加躁動,深深的挺進再退出,每一下的都重重的落在那人體內最深處,意圖想殺了他一般,那樣狠、那樣絕。


  速度越來越快,隨著深進而延燒的強烈快感,驅動著意識越漸迷離,曾深埋的的殺意,再次被催生的讓他再也遏止不住,夢境似與那日的記憶重疊,但這次他卻是毫不留情,在那最後選擇扣下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刺耳的在腦中不停迴響,揮散不去的煙硝氣息,刺鼻的在他身下蔓延開來,他麻木的看著那人倒下,任那人體內流出濕熱腥紅蔓延至自己身前,像極償還自己曾流下的血淚。


  那人蒼白著臉,一雙眼紅得極豔,卻掩上透明的薄紗,朦朧不清的似乎想透露什麼訊息,可雙唇卻是緊抿的一點聲響也無,他對著自己凝視半晌,最終還是揚起一抹微笑,安安靜靜的收回視線,再也不看他一眼。


  但為什麼…為什麼,他卻是…


  一聲驚叫,無法喘息的窒悶勒得蒼狼幾乎狠狠從床上彈起,他大口呼吸,心跳仍在怦怦急喘,彷彿難以忍受的錐心刺疼,正企圖在急促的呼吸中獲得平息。


  他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咽喉,竭力扼住想放聲大喊的衝動,異常的喘息響在一片黑暗的四周,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直至一點微光慢慢從窗口滲進,蒼狼才終於冷靜下來,濃濃的疲憊在他眉間揮散不去,記不得的夢魘拖著他身體如鉛塊沈重,想解脫卻有無能為力的焦慮正在擴散。


  他點開燈,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取出已服用一陣子的藥袋,藥袋內空無一物,他盯著藥袋上註明的回診時間,正好是今天下午。


  「缺舟…」輕喃著印在藥袋上心理醫生的名字,蒼狼的眼神不禁流露了一抹無可奈何的依賴。




  昏黃的光線透過窗櫺灑下,渲染著一室的暖意,缺舟端著一杯溫熱的茶,襯著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緩緩遞給他眼前的病人。「情況沒任何改善嗎?」


  溫言的詢問飄進耳內,蒼狼略微閃神,半晌才傾身,接過缺舟遞來的茶水,語氣有著一絲侷促,「…越來越糟糕了。」在綁票案發生過後,蒼狼治療已有半年,長期依靠藥物來控制睡眠障礙,原以為病情會有一點起色,但他卻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況越來越差。


  缺舟微點了點頭,望著眼前那張憔悴的面容,笑意不減,但眼神卻有了一絲波動,「嗯…看來我們需要改變療程。」他忽然起身,走向蒼狼身前,在蒼狼不解愣住的同時,牽起他的雙手,「上床吧。」


  「這…」蒼狼遲疑的放下茶水,臉色微露窘迫,雖然門後便是臥室,但蒼狼卻不曾想過這療程需要和他的心理醫生爬上床。


  「放心,這只是讓你放鬆而已。」將蒼狼牽起身,缺舟仍掛著微笑,笑意有著令人信服的魔力,蒼狼幾乎無法抗拒便輕易的被他領進臥室內。


  床頭開啟了一盞夜燈,蒼狼有些不安的躺上床,缺舟坐在床邊,安撫的握著他的手心,「無事,聽我的聲音,現在數到三,慢慢閉上眼睛…一、二…」隨著那穩定人心的音嗓入耳,蒼狼的眼皮越漸感覺沈重。


  「…三。」那聲過後,像是按下某個特定的按鈕,啟動另一個存在,原該陷入昏睡的蒼狼,卻在閉眼的下一秒緩緩出聲,「…你在想什麼?」


  同樣是蒼狼的聲音,但語氣卻是截然不同的熟稔,缺舟放開了手,微笑依舊,卻有了冷冽的味道,「你會不知嗎?」


  似乎察覺了缺舟的不快,蒼狼陡然張開雙眼,流露出一雙沉鬱的不符年齡的深沈眼神,「他不過是一名病患。」他起身,拉住就要離開床邊的缺舟。


  有解釋的誠意,但那理所當然的態度,卻是讓缺舟眼神更冷,「你能確定他承受得起?」


  當初他分化自己的意識為大智慧,讓大智慧能進入他人的意識進行交流與控制,目的除了觀察與深入研究外,本意仍是助人,但現在他卻察覺大智慧的作法越來越激進,一個擦槍走火,很有可能會逼瘋他所選擇的對象。


  「你不能否認我的作法確實對他起了作用。」適時的壓逼有時反而能助人釋放壓力,他只是助對方認清,強行將人拉入懷中,蒼狼湊近缺舟耳旁低語,「更何況狂暴、躁動、渴望…這些激烈的情緒不正是你所要的。」


  聽取他人的故事,汲取這背後的負面情緒,是他足以控制他人精神的能力來源。換句話說,負能量正是缺舟不可或缺的糧食,每一個被他治療過的病患,到了最後都一定會痊癒,卻也殘留無可避免的副作用—失憶。


  「我只是為你找來。」那討賞的語氣配合那抵在缺舟肩上的下顎,蒼狼示好的企圖明顯的咬上缺舟的耳根,「…不想要嗎?」


  缺舟轉身,凝視眼前年輕的苗王,他現今的糧食來源,眼波流轉半晌,如沐春風的微笑又再度出現在他嘴角,「你說呢。」他緩緩傾身,咬上蒼狼的雙唇,「…我的共犯。」


  也許他只懂得這樣的生存方式,強佔對方的肉體、操控對方的情緒,讓對方所有不好的全數被他吞噬殆盡,而他所能回報的便是賜予對方,美好的再也無任何紛擾的全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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