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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27-

 

  那一天,往機場的路上下著雪,他們並肩靠在一起,一件外套讓他們之間變得沒有距離,氣息錯落在彼此的臉龐,熱氣燒在俏如來看不見的耳後,燙紅耳根。
  
  一路無聲,寂靜無語,但他卻聽見最激烈的音符,在他心中怦然跳動,他一直壓抑、一直抗拒,直到能拴住他的最後一條繩索也斷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令宮本總司走得突然,公祭過後,俏如來仍是過著生活,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做了很多很多事,乍看仍是正常的與這世界保持聯繫,但人卻是沉默了。
  
  在下著雨的某一天,他突然發作,待在宮本總司每天上班必經的路口,從清晨到黃昏,呆坐著淋了一整天的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卻仍在原地不走,直到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他眼前。

  大雨仍在下著,卻不再打在他身上,四周彷彿被隔絕了起來,有股清冷的落寞,俏如來沒有抬頭,像是毫無察覺有人替他撐傘。
  
  淡漠的聲音從上方輕輕響起,「他已經走遠了。」話說得不著邊際,卻成功引起俏如來的注意。
  
  「…嗯?」他抬起頭來,望向默蒼離的表情,有著似懂非懂的恍惚。默蒼離抬手往前方一指,「往那條路去了。」
  
  他安靜下來,雙眼卻不自覺朝著默蒼離所指的方向望去,視線內一片空蕩,只有大雨朦朧,淅瀝瀝的。有股煩躁在腦中嘶吼,大叫著騙人,但俏如來卻仍是沈默。
  
  「不追嗎?」響在他上方的聲音,問得冷淡,也無鼓吹的意味。

  但俏如來覺得煩躁,越來越煩躁,毫無自覺的咬唇,是什麼開始在叫囂,在他耳邊指責著有人說謊。
  
  「再慢就來不及了。」像是要應驗他的話語,遠方響起一道驚雷,轟隆一聲帶起俏如來的驚愕。

  他突然咬牙,扶著牆壁站起,拔腿就想往前奔,雙腳卻是跟不上那股衝勁,一個踉蹌他狠狠摔了一跤。

  泥濘濺得他一身髒污,他的視線彷彿也被濺得一片朦朧,不知何時氾濫的熱淚淌在臉上,他被燙得嗚咽,視線被大雨遮得越來越看不清。
  
  明知不可能,再也看不見,卻無法壓抑、無法再沈默,他聲嘶力竭的嘶吼,幾近嘔血的嘶喊,彷彿想用盡全身的氣力,留下他的身影,「師尊—師尊—」
  
  但回應他的卻只有轟隆的雷聲。雨下得更急了,眼前的一切都被擦得灰濛,他想留下的身影終究被一片霧茫吞噬,再也回不來。
  
  「師尊…」他跪在這片霧茫中,哭得難以自抑,回不來了…、再也沒人、沒人…然而,一聲回應,卻在這時,輕輕的傳入他的耳中,「嗯。」
  
  聲音依舊淡漠,卻透著力道如雷貫耳,俏如來狠狠一顫,緩緩抬起頭來,映入他茫然無措的眼中,是默蒼離一雙眼,深邃的注視,彷彿令他著了魔,毫無自覺的出聲喊喚,「師尊…」帶點連自己也不自知的疑惑急切。
  
  「嗯。」那聲回應,如他的渴望再次傳入耳中,他忽然起了衝動,「師尊…」卻是連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在喚誰。
  
  這一次,回應靠得更近了,近在眼前的氣息,輕輕地將那聲應答放在他的唇上,「嗯。」他的雙手起了掙扎,慢慢再也忍不住逃離的抓緊眼前人的後背。

  抱緊、抱緊再抱緊,彷彿想逃開那自己鎖綁的安全繩索,全力朝著眼前的擁抱奔去,那怕這擁抱過後會是粉身碎骨的危險,他也想留下這一吻、留住這個人。

  好想、好想愛他,這份心情如同大雨,急切的彷彿再也停不下來。
  
  
  
  被推落倒下時,外頭的雨仍是下得響徹。淅瀝瀝的,哭得不停。
  
  停不下來的淚水,被輕柔的的抹了去,那是他第一次感受默蒼離的觸碰。

  冰冷冷的指尖卻有著令他心暖的溫度,低首在他耳畔輕聲的細語,引人心顫,「我已經給你處理感情的時間,現在…」
  
  「…是我的時間。」如同宣示,屬於默蒼離的印記在唇間烙印下來,在這一刻拖曳著長長的軌跡,刻寫著他們在一起的事實。
  
  時間溫存的遊走,滴答紀錄著他失陷的過程,一路下墜,卻又渴望的恨不得陷得更深、更沉,直至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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