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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擇日不如撞日,且這女鬼也說不能再拖延時日。

  千雪想現在是白日,蒼狼還在朝堂,他還來得及偷狼王爪,便和女鬼約定一個時辰。

  他正想著兩人碰面的地點該選何處,那女鬼便提議約在渡船頭,她好走水路回忘川。

  聽著沒啥毛病,但千雪卻猛地心跳突突,心頭像被人打了頓,莫名一陣難受,好似他見不得這女鬼回忘川,沒來由地彷彿是看著他的王叔往奈河走去。

  千雪只得趕緊點了頭,拋去這些胡思亂想,想著速戰速決,他得快去快回。

  他三步併做兩步,想著自己別回頭,那女鬼該是離開了,卻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望,豈料就見那女鬼還沒走,仍佇在原地的沒挪步。

  只是那老摀著臉的衣袖,這回放兩旁,那女鬼沒在拿它裝可憐,她抬起頭望著他,一雙琥珀眨呀眨,笑盈盈恍若王叔還在時,眼角笑得開懷,都像要笑出淚來。

  他看著心頭猛地一痛,突然覺得這女鬼實在太要命,光那雙眼就能往人痛處戳,戳得千雪不敢再看,只得飛快地逃離。

  他抓緊時間,偷偷盜走狼王爪後,便趕來渡船頭和那女鬼會合,那女鬼像早早就蹲點在那,還備了頭紗斗笠掩人耳目,千雪不疑有她,想她本就是女鬼,見不得光是正常。

  兩人走到了陰暗處,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彼此挨得很近,怕被人瞧見他們在做什麼勾當,畢竟他們一個手拿苗疆王骨,一個手戴王后象徵,任一個被人撞見都會出大事的玩意,當然要捂得嚴實。

  千雪牽起那女鬼的手腕,這一刻突然萌生了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慨,嚇得險些手抖,想著這女鬼當真厲害,不僅能往人痛楚戳,還能往人遺憾裡掏,掏得他撕心裂肺一陣疼。

  千雪不敢再耽擱,爪起爪落,同心琢硬生生裂斷,他知道蒼狼必然會感應到,不過數刻便會趕來,便催促著那女鬼趕緊走,他會攔著蒼狼,不再讓他為難她。

  他沒瞧見那女鬼頭紗斗笠下的一雙琥珀,彷彿藏著千言萬語,柔情萬千。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情真意切地道著歉。

  在千雪還沒來得及回神反應怎麼不是道謝而是道歉時,便見那女鬼已放開手,匆匆地往船頭跑去。

  千雪心中頓生古怪,太像了……就連這道歉的方式,以前王叔要是真捉弄他過火了,便會這樣抓著他的手,十分真摯地跟他道著歉,搞得他怎麼也發不了火。

  千雪心裡開始慌得直打鼓,難道那女鬼真不是女鬼,而是他貨真價實的王叔,畢竟誰也沒有跟他證實王叔已死,只有他自己這樣以為,只有他自己當他死了。

  千雪咬牙,顧不得自己又再次被耍,他抬腿就要追上去時,蒼狼卻在這時趕到,劈頭就是一句祖王叔人呢。

  好你個女鬼,千雪完完全全被坑慘,險些被他王叔賣掉還替他數鈔票。

  他氣得大喊競日孤鳴,掄起腰間的刀,就往船頭衝,嚇得蒼狼連忙阻擋,深怕他王叔一個氣炸,真砍了他祖王叔。

  千雪真是作夢也沒想過,這立場會瞬間對調,本來要攔人的自己反被攔,這一來一往間,反倒錯過船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啟航的船隻走遠。

  千雪目光直恨的看著遠去的行船,心想著王叔不愧是最愛捉弄自己的人,連做鬼也不肯放過自己。

  他眼神本該就這麼一直恨著,可目送到了最後,他還是恨不了,想著好在他不是那隻要回忘川的鬼。

  他真切的盼著他的王叔就待在這個人世,那怕此生不再相見,只要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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