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愛【七】
 
不落凡塵、凡塵不落,傲立於世外的仙境,今來了塵世的梟雄。
 
光影一瞬,天獄軍師佇立於仙境內一道門前,算算時辰,該是時候,天獄軍師因而朗聲,「好友,你也該出來看看這個世界究竟變化如何。」
 
聲出、門啟,白煙飄渺,緩緩步出了塵世中的隱者,「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得意酒需乾,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裡簪花倒著冠。」
 
「雲濤夢筆沐流塵。」
「平風造雨四無君。」
兩聲名喚同起,昭顯著相識多年的交心默契。
 
「哈哈哈哈,真是好久、好久不見了。」暌違已久的好友面容,再見仍如初時般,歲月並不因長久流逝而產生陌生的痕溝,天獄軍師不禁開懷朗笑。
 
「天嶽軍務繁忙,能得四無君撥冗一見,真是雲濤夢筆的面子。」隱者不是客套話,對於天獄軍師的出現,隱者也不禁欣然以對。
 
「好友出關,再忙也要偷得一分清閒。」知交百年的情誼,天獄軍師縱然忙理也得偷閒。
 
「哈哈哈,請好友移駕聽潮小築一敘。」相對天獄軍師如此的在意,隱者高興之餘也衍生一絲外人不得而知的甜蜜。
 
對於天獄軍師本身,隱者一直都藏著一個秘密,一個難以啟齒的秘密,因為這個秘密,隱者因而成了隱者,心甘情願的將自己滿腹的雄才大略埋沒為不沾塵世的隱世高人。
 
久別重逢,許久不見的天獄軍師與隱者自是有談不完的話題。在明白自己閉關期間,天獄軍師所在的天獄發生的種種,隱者也不由感慨:「原來如此,想不到閉關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竟連天嶽之主也身亡了。」
 
「武林瞬息萬變、物換星移,令人感嘆。」憶起當日的事發,天獄軍師除了感嘆,也不禁衍生一絲迷惘的神情。
 
似是察覺了天獄軍師些微的情緒波動,漾著感嘆外的不明心緒,隱者不安之餘也不禁納悶,「耶,世局真的變了,連四無君都變的如此多愁善感。」
 
「好友見笑了。」自覺似是流洩過多的情緒,天獄軍師趕緊一笑帶過,就怕敏銳善感的隱者瞧出了一絲不尋常的端倪。
 
「天下雖然多變,又如何變得出四無君掌握之中,莫非是你掌權太久,欣羨起閒雲野鶴的生活?」天獄軍師的能為,隱者自是曉得的,話自當毫不掩讚賞,只是仍不免懷疑天獄軍師突來的感嘆。
 
對於隱者的猜疑,天獄軍師自是不苟同的含笑而道,「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無所事事只會悶殺四無君。」
 
明白天獄軍師的野心不會只甘於平淡,隱者不免也有感而發,「你總是放不下、拋不開,汲汲營營不怕是一場空嗎?」只是話出口時,隱者也不禁有絲怔了,一語雙關,雖是說者有心,卻也明瞭聽者終究無意。
 
「短暫的燦爛勝過長久的平淡,一事無成才是一場空。」不甘平凡,天獄軍師的詩號足以說明天獄軍師的野望。
 
望著天獄軍師自信非凡的俊顏,隱者不禁也釋懷了,放不開、拋不下又如何?人難免有執著的時候。
 
輕輕一笑,隱者倒是自我調侃了起來,「好友,你是說吾嗎?」
 
「這、哈哈,唯有你能讓吾有口難言。」聞言,天獄軍師不由愣了,而後見隱者輕抿的笑意,倒也笑開,由衷說道。
 
隱者的聰慧與巧思,天獄軍師一直都是知道的,但卻也不明白隱者埋沒的用意為何?只知隱者在面對自己時,總是一派的任真自在,只是偶而隱者總會讓他衍生一絲錯覺,似是這般任真下隱藏著更深一層他所不知的真性情。
 
之後,兩人談及天獄軍師近日來的大敵。
 
「天外南海一局你雖扳回一城,但若非素還真太過仁慈,豈能勝的如此輕易,天嶽對中原用兵未必能勢如破竹,再說素還真千里佈局猶能困你數日,若是正面衝突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隱者對於能扳倒天獄軍師、佈局讓天獄之主身亡的儒生,擁有著極高的評價,可在一針見血的分析中,隱者不禁也暗自憂心忡忡。
 
儒生的智慧在與天獄軍師連番較勁,似是略勝一籌,之後讓天獄軍師扳回一成的理由,也不過是出自儒生過於良善的心腸,倘若儒生狠下心,天獄軍師的下場……若是讓自己……思及此,隱者的心浮動了。
 
「好友心動了。」相交百年,隱者的一個眼神,天獄軍師一眼就能看得分明,只是看明後,天獄軍師的眼神卻沉了。
 
「知吾者,四無君也,但若要你將素還真留給吾,只怕你又不肯。」對視天獄軍師的雙眼,如同天獄軍師能看透自己般,隱者自也在天獄軍師的眼神中瞧出了他不放手的意味。
 
忽而,隱約一種不安湧上,似是儒生的存在,不僅僅帶給天獄軍師性命的威脅,更甚至是超出另一層次,他無法阻擋的危險。
 
「好對手比好友更加可貴。」儒生是天獄軍師千百年來,唯一能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天獄軍師除了想把握,更想珍惜。
 
察覺天獄軍師因儒生而綻放的異彩,隱者不禁悲哀的發現,或許當日選擇身為天獄軍師的好友是個錯誤,因他永遠也不能像儒生般引起天獄軍師全神貫注的對待。
 
隱者不由嘆了,「你這樣講,吾實在不應該跟你作朋友。」
 
似是發覺自己在不自覺中傷了隱者的心,天獄軍師因而忙著亡羊補牢,「四無君生平有兩件事最幸運,第一,雲濤夢筆不是四無君的敵人,第二,素還真不是四無君的朋友。」
 
這番話適時的撫慰了隱者的心,或許當朋友也真的好過當敵人吧,畢竟若雙方真為敵,隱者也無把握能對天獄軍師痛下殺手。只是隱者仍不免嫉妒,「吾卻只有你一半的幸運。」
 
「卻也只有吾一半的不幸。」天獄軍師笑了,依舊是那樣的從容自信。
 
隱者望著,不由也淡淡笑開。幸與不幸,端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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