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素顏殘．第二部【二】

跟著少女，一步一步。行走間，少女問了什麼，自己說了什麼，彷彿過眼雲煙，沒有留心注意。

一直、一直到了盡頭門前，恍惚、漂泊的心神，才被一聲呼喊，拉回了些許注意。

「采鈴。」過往，烙印的傷痕。是誰，再一次呼喚？

視線轉移，又是一怔。熟悉的人名、相似的外貌，真是巧合，也實在太巧。

素還真望著，另一個面貌相符的---『素續緣』。

呼喚者，是他。那麼，誰是他呼喊的人---？

眼前，排除呼喚者和自己，就只剩---

望向少女，只見她蹙眉，擔憂的神情一覽無遺。「你怎來了？」

「來看你啊！」少年笑了，似乎不將少女的擔憂放在心上。「怎麼？不歡迎？」

「不---」很快地，少女搖頭，片刻，輕聲嘆息，「你不該來的，快回去。」

「我、不、要！」如同小孩般的任性，少年想也不想的拒絕。隨即，發現了素還真的存在，任性的神情在一瞬間轉變，眼神戒備的直盯著他。

「你是誰？」素還真望著他，從他眼底接收了敵意。

這敵意---幾乎是沒來由的，強烈！隱約含有其他不知名的成分---

「劣者素還真。」名字出口的同時，只見少年的瞳孔急遽擴張，佈滿血絲的雙眼，幾乎是惡狠很的瞪視著素還真。

「你真是他！？」可以感受來自少年心底無盡的恨意，這恨---又深又沉，彷彿化不開、釋不盡。

承認與否的抉擇，少女幫他作下決定。「他不是，他只是名船難的生還者。」

「何況---你見過他，不是嗎？是與否，你看不出嗎？」恨意沖昏了少年的理智，少女的急急的解釋，拉回了他僅餘的一絲理性。

對、對！他看過他---素還真有著一張不屬塵世的俊美容貌，眼前這個容貌半毀之人，怎會是他？！那樣的醜陋---怎可能會是一向外在完美無缺的素還真！？

是他太激動了---一聽到『素還真』三字，就幾近失去理智。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他，只是與那人同名罷了---

少年抱住了頭，緊閉了眼，幾聲低鳴過後，在睜眼，眼神已不復之前的瘋狂。

逐漸回復清明的眼眸，讓少年憶起方才的失態，「抱歉，剛嚇著你了。」

素還真搖了頭，沒開口，思緒沈浸在方才少年激烈的反應。

仇家他向來不去記，記了只是傷神，化解不了的仇恨，他一向隨它去。唯一能留在他腦裡、心底的，只有死人。

記憶中，曾那麼、那麼恨過他的---只有一人。

方才的少年，讓他想起了他。相似的面容，一樣的仇視---

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見了，他與少年的影像，重疊了。

「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少年露出一笑，「續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