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素顏殘【十四】／完

「不能愛了．．．」茫然，倒退數步，非凡公子不敢抬望他。不斷的自喃，眉眼間盡是悵然若失。

望著，嘴角的笑意不曾隱退，或許他是惡劣的。但不能回應的情，殘忍才是溫柔。低頭，任髮垂落，緩步走向他。

白皙的雙手，冰冷的指尖，觸上他的下顎，很輕很柔的，將他抬上，迫使他面對自己。一種細微的顫動，由指尖傳遞，是冷或．．．？目光接觸，卻見他逃避的閉著，不敢睜望。

白蓮笑了。不敢正視嗎？淡淡的口吻，「是怕我嚇著你嗎？」聽在他耳裡，卻似自棄。

立即的，非凡睜眼，直望著他，「不是的！」急急想解釋什麼，但在望見他眼底的釋懷，卻怔了什麼也說不出口。

釋懷！？為什麼．．．那眼神，是不想自己愧疚、自責嗎！？

素還真總是可以如此輕易原諒他人。仇恨，總因某些事及人而放棄。他不曾真正有過報復。從來都只是讓恨隨風飄散。放任著，讓他人自食惡果。

但寧可吞下仇恨，也要達成目的，也要為大局著想。是否，偶而也會讓人感到心寒！？．．．而吞下仇恨的他，又如何淡化．．．心中的恨！？

「不恨我嗎？」找不出理由解釋他的釋懷。非凡沉了眼，怕有落淚的衝動。

「若能恨的話．．．」素還真揚起一抹苦笑。

一切都是他的佈局，怎能有恨？或許，他還該感謝。若非他們，也不會成就今日的局面。

一連串的誤解，及精心安排，終使非凡再也無法忍受這失控的結果。低吼一聲，握住他的手腕，一把拉起，「我送你走！」

輕撫他半毀的容顏，非凡眼底有著無限的悔恨。「我不會．．．不會再讓魔魁找到你．．．」語畢，攔腰將他輕柔抱起。「讓我送你一程。」

素還真無語，任由他動作。慢慢地，牢門開起，一道刺目的光芒隨著牢門的開起，漸漸映入暗黑的地道。

半毀的容顏，在光華映耀下，顯得更怵目驚心。一陣難掩的心痛，促使他將他擁入懷底更深。

邁出地牢，非凡一路奔馳至海岸邊。循著岸線前進，非凡抱著素還真，慢慢深入隱藏在海鯨島下的洞穴，隨後，一艘小船呈現在他們面前。

「這艘船是為應變海鯨島突發事故所準備的，如今，就讓它送你走吧。」緩緩將他放下，非凡帶著他來到船旁。「船上備有乾糧及水，應能讓你撐回陸面。」

「謝謝。」對望，素還真勾起一抹淺笑，那是真摯的感激。

非凡搖頭，輕輕地在他半毀的頰旁，烙下一吻，「保重。」對他，是珍惜、是疼憐．．．不願傷害再發生，即使不捨，也放手。

望著他步上船底，見他拿起划槳，非凡也來到船後方，推著船身往前滑行。

船，緩緩向前行。非凡望著，不知不覺，淚已盈滿眼眶。

驀然，他回過頭，對他一笑。

殘容下的那抹笑顏，在夕陽餘暉映顯下，是非凡今生見過．．．

最美、最美的一抹笑顏。

清風起，銀髮拂，素顏殘．．．。

～　第一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