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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亡、十五
  
  
  
  少年的心在哭泣,隱澀的叫人看不出端倪。
  
  
  
  時間是在過去,未來尚不及發生希望滅絕的渾沌未知。當時,少年深愛的這個人面臨一生前所未有的勁敵,毀滅之源的再生足以陷蒼生於水火,變種燐菌更是另一次不容引發的血劫。
  
  為此,這個人將自己逼入了絕境,為破妖后石像將自己的生辰作為換取的條件,也因此招來了殺機,惹動了邪能術法,雖賴少年的奔走請來天外南海術法高手的幫忙,但先機既失,盡人事之下,只能為這個人搶得十三日的生存。
  
  十三天,一個人的歲月可由多少十三天堆砌而成,但誰也說不準的武林生涯,或許明日的存活都成了一種奢侈。
  
  感嘆生命的早逝,對這個人而言不過是了無意義的時間浪費,在一刻也不得閒的滾滾紅塵,江湖的浪濤如人命一瞬的短暫,匍匐前進的碎散,一波是接著一波永無止息的揮灑。
  
  「求仁得仁」僅僅只是這四字,為這個人的生死作下了從容赴義的註解。似乎連感傷的時間也不容許,一顆巨星殞落,牽動浩瀚宇宙的光波,耀眼的日照似異象的白晝,劃過天際,存於遠方的國度,眾人引頸期盼的活佛誕生。
  
  契機似這般湊巧,片片蓮葉落下,新生的宿命,持續無止盡的延伸…
  
  
  
  只是總會有人難以割捨。形於外的悲傷,或許是最快的宣洩。但悶於心的悲苦,卻是任誰也無法化消。
  
  還是有人不願相信這個人就這麼離世,喧擾的悲泣,高喊著不信,但卻只換得少年淡淡的一句,「沒有時間悲傷。」
  
  本該是最傷心的人啊,如今聽聞這個人的死訊,卻是比常人更陌生的淡然,喧擾的聲音還有什麼立場在持續悲傷,緊接而來的災難才是當前需重視的。
  
  於是,這個人的死,就在葉口月人大舉入侵下,漸漸的教人淡忘了。
  
  只是當所有人都忘了時,一定還有個少年記得。當日的沒時間,求得不過是日後一輩子的追憶。延續下來的命,才能將這個人存於腦海,讓他活在心中,少年只想花一輩子的時間,來為這個人悲傷。
  
  僅僅只為如此。
  
  所以當時,『沒有時間悲傷。』
  
  
  
  回憶是潛藏在腦海裡的一道疤。
  縱然傷痕累累,都是每段無可取代的記憶。
  
  
  
  無可取代的記憶,造就無可抹滅的傷痕,時間又回到最初的原點,似是隨著當時的回憶勾勒起難癒的創傷。
  
  西蒙不由下意識的觸摸起左掌手背,由華麗的珠寶掩飾下,一道難以痊癒的咬痕。盯視素續緣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淺淺的詭異難解。
  
  敢在闍城黑皇的身上留下印記的人,勢必付出血洗的代價,嗜血族中,強者與強者之間的啃噬,是力量的勝負、輸贏的較量。然,非我族類的人,一旦烙下的咬痕,可是刻骨銘心,窮其一生也要追討的血債。
  
  是的,就是這血債。三十年光陰的追尋,對他西蒙而言,雖不過九牛一毛,但套用在素續緣身上,卻是太過漫長,他已沒耐心再繼續玩著這如貓捉老鼠的遊戲。
  
  尤其在目睹這一幕的今日,放任著獵物逃亡的興致,已教他索然無味的越感嫌惡,是該結束遊戲,償還血債的時候到了。
  
  「哈、哈哈哈……」冷冷笑聲揚起,似惡魔的顫音,絕對的冰寒惡意。
  
  聞聲,素續緣卻是不為所動。這太過令人憎厭的刺耳,不只一次在午夜夢迴輾轉迴繞,素續緣似是麻木慣了,反倒無所恐懼。
  
  「怎麼,厭膩了逃亡?」不安好心的冷諷,隱隱匿著一絲不悅,頭次遭人漠視的對待,竟是令西蒙難以忍受。
  
  不予理會的漠然,卻是比伶牙俐齒的反諷,更叫西蒙感到憤怒。冷冷壓抑的怒氣,西蒙首次失了冰寒,血瞳竄升著無名焰簇,狂襲蔓延刺痛的冷意。
  
  似是察覺周遭氣流異變,身後無盡的暗流壓逼,意在要他有所回應,漠視不了的王者之姿,素續緣只能被動的轉身面對。
  
  獲得回應的瞬間,令西蒙稍解怒意,正待又要勾起冷笑,卻見素續緣似是眼中無他,空洞的眼神,看不見一絲對上仇敵的怒焰,像是生人勿近般的死氣沈沈,宛如成了一座活人墓,就此沈淪於黑暗的世界,不願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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