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亡、二

  
  
  佛牒開啟的一刻,遁入時空之門的聖行者,來到三十年後的世界。昔日的翠環山,如今已成一片荒野山林。
  
  聖行者緩步行走,為滿目瘡痍的淒涼而震驚,毫無人氣的世界,這、究竟是……!?
  
  突來,悲涼的飲泣聲,一聲聲宛似抽痛人心的泣血哭聲,教聖行者心生不忍,甚至是難掩心緒的波動,隨著哭聲源頭逐步走近。
  
  當映入眼簾的一刻,那一幕,彷彿是悲傷的寫照,純然的淚水流洩,沿著仰望於星空的頰緣,泊泊淌下,隱隱的哽咽、抽泣,好似卸下一切心防的脆弱無助,再也偽裝不了堅強。
  
  是誰,哭得這般哀傷?連神佛都為之動容的不忍……
  
  慢慢無聲的捱近,卻仍免不了令長年處於警戒狀態中的少年察覺,被驚動的一瞬,驀然回首,聖行者不禁怔了。
  
  少年的神情太過令人不忍,那像是扛盡世上所有苦難,哀悽的承受各種心靈的鞭撻,仍緊緊抓著一絲渺小的希冀,日夜盼望的苦苦撐熬。
  
  不能死、不能死,少年已拋棄了自己,他成了眾人眼中唯一的希望,僅僅只是順應眾人的希望──活下去。
  
  活著,連同死去的人的份,一起。少年再也沒有死的資格。
  
  
  
  明白預言實踐之時,少年隨即破涕為笑,緊緊盯著眼前的聖行者,那、最後的希望,能扭轉未來的關鍵。
  
  少年的悲傷很快在知道聖行者身份後,迅速的掩藏了去,歷經三十年的逃亡,少年知道哭泣並不能防止悲劇的發生。
  
  少年開始帶著聖行者講述了這三十年來的變化,並引領聖行者來到少年最錐心刺骨的英雄墳場。
  
  聖行者一直都是無言的聽著少年說著這三十年發生的事情,但在看著少年默默的佇立在英雄墳場內,那無聲的痛傷,少年即使極力壓抑,仍是教聖行者看出端倪。
  
  這裡,就像是少年的原罪,一生都沒有資格躺進的禁地。
  
  聖行者向來是寡言的人,只是一看著少年,聖行者總是想說些什麼,但總是在開口前,教少年攔了下,「聖僧,我有件東西要交給你。」
  
  是的,少年不許人安慰,一個人過慣的孤獨,最怕的、就是這樣的溫柔。那太過溫言的關懷,會讓人軟弱,少年只有一個人,所以只能學著堅強。
  
  
  
  聖行者隨同少年回到了他的隱匿處,隨後,少年將三十年來記錄的慘烈,全交給了聖行者。
  
一本,嗜血年紀的手札,記載著不堪回首的夢魘。
  
  聖行者翻閱著,在逐漸明瞭未來之時,夢魘的源頭卻在此時來臨。曾是昔日的同伴,而今卻是慘遭異化的傀儡。
  
  望著曾是師出正道的天師傳人,聖行者是怔,回望少年卻像是早已接受殘酷的認知,冷靜的安排殘餘村民的生路。
  
  異化的陰陽師偕同天忌,對上來自過去的聖行者,雙方激戰初歇,一股更為強大的邪氣,卻緊接而來。
  
  似乎在此時,聖行者才發覺了少年的不對勁。少年將所有逃命的機會全留給村民,卻是連一條生路都不留給自己。
  
  少年就這麼失神的佇立在他身旁,跟著他一同面對隨之而來的嗜血王者。
  
  聖行者不由再度心緒波動,正欲設法讓少年離開,邪氣卻已是濃濃籠罩現場,白霧中隱約浮現一抹人影。
  
  「終於還是讓我逮到你了,哈哈哈哈──」詭異而森冷的恐怖笑聲,悠悠迴盪於洞內,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明企圖,全朝往少年而來。
  
  聖行者見狀,不由心凝,此刻少年的處境──!?
  
  正想護得少年周全,嗜血王者笑聲再起,「哈哈哈哈哈哈……」音波中含雜懾人的邪氣,空間開始產生異變了……
  
  聖行者驚見不由色變,不能、「不能是現在…」心繫少年的安危,因而露出破綻。
  
  嗜血王者趁隙邪氣狂捲而來,氣勁激盪,衝擊佛牒,一股強大的時光激流順勢開啟時空之門,聖行者不由被這股力量緩緩拉進時空之門。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年,露出心願已成的笑喊道,「聖僧,你要挽救這個未來啊──」
  
  那麼、他就可以放下了。
  
  正當少年準備自縊,結束這三十年來的逃亡,忽然已經逐漸緊閉的時空之門再度被某種力量硬生打開。
  
  還不及察覺的變化,在少年一聲驚呼中宣告落幕。
  
  少年就這麼消失在三十年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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