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情轉成空【三十五】

《求救》
　　
　　楓紅、像那人的血淚。片片、滴滴，落在身上、心上，成了臥江子無言的痛。
　　
　　銀狐走的那一晚，他美其名閉關，實則將自己囚了起來，就像是犯罪的心態，他無法原諒自己，只能藉由囚禁自己，才能逼自己正視自己的自私。
　　
　　是的、他自私。所以他才懦弱的屈服於銀狐的威脅，憑他的智慧，他甚至有不下數百種方式可以扭轉、甚至是避免這樣的局面發生。
　　
　　但、他沒有。他徹底的傷了素續緣，只為了愛的自私。他也想學銀狐，就這麼任性一次，他想讓他徹底的忘了──那個人，他不再只想成為他眼中的影子。
　　
　　所以，他有罪。他也成了將素續緣推入萬劫不復的共犯之一……
　　
　　「你終於肯出來了！」涼冷的夾雜著些微的怒氣的口吻，在臥江子回頭後，迫不及待的迎上。
　　
　　不發一語的靜默，臥江子只是專注的看著銀狐，久久。
　　
　　「想說什麼就說，不需要這樣看著我。」那樣的眼神含著太多複雜的訊息，銀狐解讀不出，但又不想示弱，逞強的開口。
　　
　　幽幽開口，「想說什麼的人是你，我只是在等你說。」依舊不慍不火的語氣，態度仍如從前溫和，只是為什麼銀狐卻隱隱覺得臥江子生疏了。
　　
　　似乎他倆的百年情誼在素續緣介入後，一點一點慢慢的疏離了。
　　
　　是誰造成的？銀狐竟是不敢想。
　　
　　就像現在，他明明知道臥江子在等著他開口，但他卻無法像往常一樣任性的要求，那樣的信任與依賴，似乎也在疏離之間慢慢的淡化了。
　　
　　只是、他不能不開口。
　　
　　艱澀的，銀狐頭一次發覺，原來向人求助竟是如此難以開口。可他明白，這件事，他是真的無能為力，那、不只一次的嘗試，換來的結果仍是相同。
　　
　　眼睜睜看所愛的人，被自己逼入怎樣的絕境，銀狐心再冷、再硬，再有更多的痛楚，都無法再視若無睹。
　　
　　他不是真的要傷他這麼深、真的。
　　
　　只是人的愛恨難以分明，相同的情景、不同的心情，造就的常是無可挽回的悲劇，混淆當時的愛，成就那時的恨，終而釀成極端的傷害。
　　
　　「救他。」這兩字雖低而不明，卻觸動了臥江子的心弦，不由僵了搖扇的舉動，等著銀狐說清楚。
　　
　　「他、需要你的幫助。」首次，銀狐卸下了高傲，在臥江子的面前，低頭了。
　　
　　臥江子不禁心一凜，一眨眼，片刻，已消逝於銀狐眼前。
　　
　　怔怔、望著臥江子前去的方向，銀狐慢慢跪落了下來，紅狐刀垂地…
　　
　　什麼叫悔不當初…？
　　
　　如今，他終於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