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情難續【三十】

《戀子》

那夜，素還真來找妖后一探素續緣之事時，他也在場，是不經意的經過，卻也在聽到素續緣三字駐足了。

那晚，他目睹了妖后談及素續緣的神情，除了一貫的冷然外，更隱約匿著一絲深沈的厭恨，而那恨、那厭，幾乎是出自一個母親對孩子的保護欲，可卻令他莫名起了寒顫。

只因那眼神太過悚然…那似是一種妒意，深刻又清晰的讓他不禁渾身發顫…

在那冷豔絕麗的面孔下，淡漠的神眼，是教人摸不清的深沈，幽冷的聲嗓卻是再觸及他的話題，燃起了熱焰…

從未想過，原來那一心一意的心思裡，藏著的、裹著的，是足以披著人母外衣的獨佔欲…纏纏擾擾，教他再也甩脫不開…

突然之間，似是一種聳動，無以名之的纏繞著他的心緒，從是狂妄、叛逆的自我，卻開始迷茫於他不曾體會過的親情。

失神的遊走，是困惑她對續緣的批判是否出於對自己的憐愛，更不願去臆測這情感背後的親情是否已然變樣……？

直到明白她殺了魔父、姨娘那刻，一切激進的手段，全是因他而起，他才恍然大悟，她的『愛』──是自戀，如愛著自己分身般，不容他人掠奪的深沈冷酷…是足以教人透不過氣，又無以抗衡的偏執……

「黑衣…」一聲輕喚，伴隨身後傳來的冷度，寒陌的氣息，如同一轍的輪廓，難以掩飾的母子關係。

莫名的，起了厭煩，「走開！別煩我！」拂袖，是忸怩的倔，不願接受討好的彆扭。

「還氣母皇嗎？不讓你去邪能境，是擔心犴妖神會對你不利！」以犴妖神的個性，以牙還牙是必然，一旦讓黑衣對上，死傷不可避免。

「你懷疑我的能力？」高亢的質問聲，是不悅更是氣憤。

「母皇沒這個意思，但也不願見你有任何受傷的可能…」輕輕扳過黑衣的身子，妖后首次卸下冷漠，溫柔的眼神滿載著不欲人知的情感，「你是母皇的唯一…」

妖后的懷柔政策，頭次讓闇蹤不禁有些不知所措，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即使明白妖后的『愛』，即使仍難掩厭煩，可他卻依舊彆扭的難以抗拒。

只因他仍渴望著親情，更不願去傷害那份變質的母愛下，一顆戀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