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轉成空【二十四】

《醉》
  
  悶,沒來由的,彷若勒緊了喉嚨,令人難耐的窒息感,沉甸甸的壓在心頭,透不過氣,意欲想抒發的莫名不耐。
  
  打上數罈黃酒,今夜素續緣想醉了。
  
  醉死了是否什麼也不必想,那樣錐心刺骨的恨意,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徘徊在腦海揮散不去,他不想活得這般痛苦,可只要一接觸、一觸及,當日的一幕就像打印在記憶深處,不斷的浮現,重複的提醒不可原諒的那人。
  
  他真的好累,不想再觸碰與那人有關的一切,而今遠離中原,涉入天外,卻能是無法避免,這一切,當真是他的名而引起……
  
  續緣、續緣、續緣…續得、求得也不過是當年娘親與那人未竟的情緣…
  
  大口灌上一口黃湯,熱辣的穿腸灼燒,嗆的他心口直燙,淚水難以自禁的滑落,無月的夜,他不禁想起了銀狐……
  
  那段時日的借酒裝瘋,多少在半醉半醒的朦朧不清,釋出了一點不為人知的真性,或許當時已經習慣了身旁有人的相伴的滋味……
  
  說不定,他其實是個很怕孤獨的人。
  
  「銀…狐…嗝!」低喃著,模糊不清的話語隱約的名姓,他笑,也許他的是在懷念吧。
  
  甩甩頭,悵然的仰頭又要一口時,卻在酒入愁腸的一刻,被人攔了下。素續緣回身一見,竟是剛才懷念的對象,不由睜大眼,難掩詫異。
  
  「嘖,不是說好酒要一起喝才夠味嗎?」就著素續緣方才喝過的瓶口,銀狐仰頭倒是毫不客氣的一口飲盡。
  
  無月的夜,令人難以察覺的黑影靠近,是何時銀狐就已存在?素續緣想問,卻是話到嘴邊,反倒遲疑,「你…」
  
  「怎麼?撮合我和臥江子,你就能獨善其身了是嗎?」斜眼一睨,撇嘴一笑,銀狐神情滿是「你擺脫不了」的意味。
  
  聞言,素續緣只是緩緩搖了頭,是否認還是不想做無謂的辯解,此刻他只想喝的爛醉,漠視心口的殘缺。
  
  伸手往地上一攬,拉開瓶塞,倒頭就喝,毫無節制的飲法,不禁讓銀狐皺起眉頭,想出手攔截,素續緣卻冷不防的笑道。「銀狐咱不是說好做酒友,喝酒可是最忌掃興喔。」
  
  一句話,倒是堵了銀狐想勸酒的念頭,引發獸人潛藏的激烈,「真想醉死,成!銀狐奉陪!」
  
  無月,黯淡的星子,沈重的天幕,黑壓的喘不過氣,讓人難耐的窒悶,揮之不去的痛恨,促使著素續緣一罈又一罈,任著瓶瓶罐罐推積,將自己深深的埋入酒鄉,不願清醒。
  
  醉意暈發了潛在的劣性,清醒時不想面對的林林總總,讓素續緣越發難受,一種渴望解放的欲求,越趨強烈,直想毀壞,直想將一切擾人的根源全數拔除。
  
  因而,無意識的,啟動了殺機。
  
  「銀狐…」惑人心神的音調,輕輕揚起,慢步的,顛倒著身行,趨近了同是醉了而逐漸不由自主的銀狐。
  
  呼吸著,刺鼻的酒味下難掩的一抹淡香,淺淺卻是擾人神魂,銀狐情不自禁不由貪戀,大手一攬,難掩的佔欲,欲將那淡淡的香氣獨霸。
  
  跌入懷中的一瞬,沒有反抗,順勢素續緣枕上銀狐的胸膛,任銀狐首次親暱的將他緊緊包圍,他開始笑了,別有用意的挑逗。
  
  當淡香撲鼻的,幾近是貼上了他的口舌,銀狐是真的醉了,慾望是來自本性的蠢蠢欲動,自制是獸人向來最薄弱的缺點。
  
  呼吸不由越漸沈重,金眸越漸闇沉,一種生理的渴望,原始的本能,逐步蔓延爬升開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喘息越漸急促,素續緣有意無意的磨蹭,刻意點落敏感的力道,讓銀狐幾乎快喪失理智。
  
  「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笑,豔絕的媚態,刻意的無知,殺機是潛在表象之後的陷阱,「我只知道一件事……」吹氣,顫悚的玩火,「銀狐,我的好酒友,想……」舌尖淺淺點上銀狐的耳根,「要我嗎?」
  
  銀狐難掩全身的顫動,理智的極限,終結在素續緣最後的煽情,銀狐暴吼一聲,煽風點火而燃的火勢,已是一發不可收拾。
  
  翻身就要將素續緣壓下,卻忽然驚覺竟是身不由己,無法動彈的慾望讓銀狐燒紅了眼,「你是故意的?」
  
  聞言,素續緣不禁一笑,笑意是淡淡的不置可否,「你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凡事都需代價……」輕撫著銀狐慍怒的神情,素續緣冷冷說了,「當然,在你眼中秀色可餐的我,無疑是代價最高。」
  
  丟下代價的魚餌,「想要我,你得拿命來換。」
  
  「行!」獸人性情剛烈,愛的也激烈,寧願飛蛾撲火也要愛的轟轟烈烈,沒有遺憾。縱然如浪子銀狐,也不脫本性的使然。
  
  「好氣魄,但…」素續緣眼波流轉,又笑,「我不要你的。」
  
  「拿素還真的命來,這一夜…」輕輕解開銀狐的制穴,任他激狂的壓下自己……
  
  沈浸於慾望的夜,素續緣無聲的說了,『我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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