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情轉成空【二十六】

《失落的記憶》
　　
　　記憶中的熟悉，再一次躍上眼前，從前的從前，他曾給了他兩個選擇……而今，他已容不下自己…
　　
　　恨到想殺死對方的心態，究竟是什麼滋味？
　　
　　望著眼前素續緣，被恨意凌遲的一雙眼，那份淒厲映顯在他眼底，宛如揪心，狠狠痛擊他的胸口，他疼的動不了，也是真的動不了。
　　
　　一步一步，任殺意臨身，靜默橫亙在刀尖抵上咽喉的一刻，他突然憶起活著的目的，他活、不為他自己。
　　
　　他不想讓他後悔，當記憶甦醒的一刻，他若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他能原諒的了自己嗎？答案，是永遠的否定。
　　
　　就算要死，他也絕不能死於他手。
　　
　　於是，他開口了，「今夜…」記憶中的言詞，一一不遺吐露，「你和我是兩個人，無關父子，你是你、我是我。」
　　
　　一瞬間的顫動，竄起，瞳孔倏大，震驚是沒來由的為了這熟悉的彷彿是切切實實聽過，卻怎也無法想起的魔咒…
　　
　　「這次……抉擇將交由你的手上。」
　　
　　無端的，素續緣的雙手開始發顫，怎也握不穩的刀柄，促使著刀尖也微微的抖著……
　　
　　「你只有兩種選擇……」素還真笑了，凝望著素續緣的眼眸，藏著教人費解的無可奈何，與隱隱約約的酸楚。
　　
　　倏忽，激動了起來，歇斯底里的逃避，「住口……住口、住口──不准再說──」
　　
　　這句話像是踩破長久以來一直隱埋的未知，忽而爆散開來，片段飛憶……正模糊而快閃著讓素續緣難掩神色的陰晴不定。
　　
　　記憶的某段空缺，正凌亂飛逝著、重組著。
　　
　　『忘了他吧。』當他閉上了眼時。
　　『原來你早已知情，為什麼、為什麼要裝作不知道？』當他憤怒的嘶吼著。
　　是誰、是誰在悲傷的吶喊？
　　
　　『知道嗎？我真的很愛、很愛……』
　　又是誰喃喃不斷的渴愛……？
　　
　　『你要的…我給不起。』
　　又是誰殘忍無情的將另一人推入了無底的深淵？
　　
　　當時空交錯，記憶散落，素續緣開始茫了。不知道、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慌亂的、無措的，拒絕失落的記憶的補上。
　　
　　不安、焦躁，一種未知的恐懼襲身，他排斥、他厭惡……他不要想起……他什麼都不要想起──
　　
　　是誰、又是誰？那笑著、冷著，無情的玩弄。
　　『那你可別哭喔，因為真相總是很傷人的…』
　　
　　又是誰呢喃著、魅惑著，搖曳著放蕩的姿態。
　　『洛…』
　　
　　又是誰淒厲哀鳴的，宛若發狂的陷入不可自拔的命運捉弄。
　　『啊……啊………』
　　
　　那一聲一聲，就像是劃破自己的喉嚨，最深處的悲鳴……
　　
　　他顫抖、無可抑制的抖顫，一直以來支撐自身意志的恨意將近面臨潰決。難以言喻的恐慌，無法形容他只想逃避……怎也不願承認的兩字，他──害怕！那段失落的記憶，隱約充斥著太多讓自己崩潰的因素……
　　
　　就像是逃避現實的未成年心態，「匡啷」一聲，刀身落地。素續緣棄刀而逃，頭也不回的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