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情轉成空【十三】

《大師兄》
　　
　　離開五郡原，素續緣還不及走遠，就被兩名道家穿著的青年攔下。
　　
　　其中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相貌俊逸、雙眼炯然，穩重的氣度讓人不禁心生信服，只見他開口道，「在下璇璣子，受道主所託，前來護送閣下前往天地門。」
　　
　　天地門，一聽這三字，素續緣自是猜也不需猜，就能明白黑衣青年口中的道主必是青陽子。
　　
　　護送，自是有人託孤，而人當然是………？可想起那人的放蕩行徑，素續緣仍是無法忘懷，心中的恨意熾烈，因此自是無法接受那人所安排的後路。
　　
　　「天地門這一趟路，無須勞煩兩位，續緣自有想去的地方。」委婉拒絕，是不想為了那人而傷和氣，畢竟對方誠心前來，就該誠意待之，而非遷怒。
　　
　　「！？」似是沒想到素續緣會拒絕，璇璣子與另外一名身穿黃衣的青年都不約而同愣了。
　　
　　「續緣在此謝過道主的好意，就此告辭。」
　　
　　素續緣一轉身，欲走，身後的璇璣子立刻上前喚阻，勸說。「且慢，你可知你現在的處境已不宜孤身一人，與我們一同回天地門才是保命之道。」
　　
　　「我想天獄不是言而無信的組織，既然破陣，自當放人，續緣的安危可說暫時無憂。」無停步，素續緣只是幽幽說道。
　　
　　眼見素續緣是鐵了心不上天地門，逐漸遠去的身影，讓璇璣子索性先對黃衣青年交代他回天地門向道主覆命後，隨即便追上素續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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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間，璇璣子追上正漫無目的的素續緣。兩人並肩漫步，行走一段路後，璇璣子才緩緩問道，「真不回天地門？」
　　
　　「嗯。」沒有多餘的贅言，素續緣只是很乾脆的應了一聲。
　　
　　「有什麼理由，連我都不能說嗎？」璇璣子問的關切，就像兩人之間早已熟稔多時，初時的陌生不過是個假象。
　　
　　「就算有理由也不必像你報告吧，大．師．兄！」一句稱謂，正式表態了兩人間的關係。
　　
　　「叫我一聲大師兄，你就仍是我的小師弟，我就有權關心你，聽你對我說理由。」搶先一步攔在素續緣的身前，璇璣子口氣嚴肅但卻神情溫柔，直逼核心的暖度，讓素續緣不禁無言了。
　　
　　「術法同修之時，難道你忘了你曾說過什麼？」一字一句敲醒素續緣久遠的回憶…
　　
　　曾經的曾經，那彷彿已模糊了好久，漏空了一大段的回憶，而今回想…那時……他曾說過，『大師兄，我可以叫你大師兄嗎？以後你能不能一直當續緣的大師兄，聽續緣的心事……當續緣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
　　
　　「我沒有忘。」他一直都還記得，卻都刻意假裝遺忘，就連方才的重逢他都裝作不識，甚至以眼神要求著對方配合。
　　
　　這般造假不合常理，為的究竟是什麼？素續緣無法說清，只覺得這一時之間，他不想再跟任何人有所關聯，即便是他口中的大師兄……他一直都很信賴的人………
　　
　　「那就告訴我，將自己處在逼命的險境，是為了什麼？」不回天地門，天獄、邪能境都將視他為威脅素還真的籌碼，不論是對他自己或是局勢都是不利的作法。
　　
　　「我不想說，你也別再問，就此打住你還是續緣的大師兄，執意追問，那麼……」冷眼盯上璇璣子，那一派漠然的表情，是意欲割袍斷義的決裂。「續緣將不再是你的小師弟……」
　　
　　眼見決裂竟是如此輕易自他口中脫出，璇璣子頓時有說不出的怒氣，一股無名的怒火讓他沉了聲，「你以為我會放任你的妄為嗎？」
　　
　　下一秒，素續緣隨即頸背一痛，眼前一黑，被帶回天地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