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陵

情轉成空【十六】

《解毒》
　　
　　熱，是從四肢百骸蔓延散開，全身高燙不已，難耐的躁熱感，異常的更是匯聚於下腹某端。
　　
　　渾身無力，卻又反常的興奮，一種深沈的渴欲在萌發，銀狐風流成性，半晌即是明白自己所中的是…媚毒。
　　
　　只是明白卻也不解，對自己下這種毒，難道素續緣意欲…？銀狐不禁望向素續緣，卻見他只是冷眼旁觀，毫無更進一步的動作。
　　
　　莫非，只是想看自己深陷情慾的痛苦？只是銀狐這樣的猜想，隨即被從天外南海趕來的綠衣人給抹消了去。
　　
　　這是無心還是故意？銀狐開始慌了，不願相信這會是素續緣刻意的算計。
　　
　　「會選在冰河天川，不是想回天外南海，就是在等人，你不會是前者，所以既是後者，下這藥的時機可說是恰當。」素續緣冷冷說明，可銀狐卻已越耐不住毒性的發作。
　　
　　「你…為什麼這麼做？」咬牙，銀狐幾乎是耗盡了極大的意志力才問出完整一句。
　　
　　很熟悉的一句話，就像當初的璇璣子。使毒真需要理由嗎？捫心自問，素續緣不禁笑了，「問你自己吧。」
　　
　　「你…」奮力的想要撲上前，奈何毒性已開始發作，躁熱瓦解了銀狐的氣力，銀狐動不得只能癱在地上，任媚毒侵蝕他的理智，將他的獸性解放。
　　
　　風塵僕僕趕來的臥江子，怎也想不到入眼所見的第一幕，竟是趴臥在地上，動也不動的銀狐。
　　
　　「銀狐！」驚，自是不可避免，快步來到銀狐身旁，卻在伸手觸上銀狐之後，給燙傷了手。
　　
　　「怎麼回事？」雖然銀狐的體溫本身就比人類的高，但竟會高到如此燙人，必定事出有因？
　　
　　臥江子還在推測銀狐異常時，銀狐的獸性已被激發了，只聽一聲低鳴乍響，下一刻臥江子已被銀狐壓倒在地。
　　
　　全然野性的目光，愣住了臥江子，往昔耀眼的金眸，此刻閃動的竟是嗜血的掠奪，臥江子不禁心驚。
　　
　　看銀狐這樣，分明是被下了……！？
　　
　　猜測還不及自腦中成型，銀狐下一波的動作，已是極為狂暴的撕毀他的衣衫，將他的猜測付之行動。看樣子，他若不比銀狐先採取暴力，這下中原之行也鐵定成了他失身之行。
　　
　　雖被銀狐這突來的失常給嚇了不輕，但明白銀狐失常的原因後，臥江子很快的恢復鎮靜，毫不猶豫的大力朝銀狐的昏穴點下去。
　　
　　一點奏效，銀狐立刻昏了過去。臥江子連忙從銀狐身下爬開，正想尋找銀狐失常的根由，就見一聲嘆息傳來，「解毒可是刻不容緩啊。」
　　
　　臥江子聞聲回首，乍見素續緣不由一愣，一種說不出的奇異感受，讓臥江子幾乎怔了。
　　
　　冷冷一笑，素續緣倒是視而不見臥江子的震驚，幽幽啟口，「中途間斷，療效可是會減半喔。」
　　
　　一句話，敲醒臥江子的出神，腦筋一轉，即明白眼前的人必是下毒的人，「在下臥江子，斗膽向閣下討取解藥。」
　　
　　「解方我不是說了嗎？」抬眼，又是一笑，卻是無溫的讓臥江子發寒。
　　
　　不解，真是不解，這樣看似無害的絕麗少年，為何會有這麼寒酷的眼神？
　　
　　納悶是壓在心底，眼前還是救銀狐為先，「臥江子相信這樣解法不是唯一，閣下必有解藥，只是閣下高抬貴手的與否？」
　　
　　「解法只有一種，媚毒只有與人交合才能散盡。」有法即有破，他既能下毒亦能解，只是他若要解當初又何必下呢？解藥，素續緣自然不肯雙手奉上。
　　
　　臥江子當然知道這也不失一種解法，只是以銀狐的個性，要是帶他上妓院，等他清醒後，死的肯定是自己。但若是委屈自己，他和銀狐百年的情誼必定因此而變質，這樣的代價卻是他無法承受的。
　　
　　兩權相害取其輕，他還是只能選擇討取解藥，「銀狐不單單是臥江子的朋友，更可以說是比血緣關係跟親的人，臥江子當然可以選擇閣下口中唯一的解法，但這麼做，卻是將銀狐陷入不倫，這是比殺了他還教他難捱的，臥江子寧願代銀狐死，只求閣下放過銀狐，讓他不受此毒之苦。」
　　
　　比血緣關係跟親的人……臥江子的一番話全抵不上這句話，僅僅只是這一句，就足以讓素續緣放棄。
　　
　　異常的親子關係，促使著素續緣的恨也比常人來得更為扭曲，不單厭透父子關係，更厭惡超乎尋常的亂倫，就因此，素續緣也無法容許，絕不容許這種事情在他眼前上演。
　　
　　「這是解藥。」不期然，素續緣掏出了藥丹。
　　
　　僅是一番話就這麼輕易得到解藥，臥江子從不輕忽自己的口才，但卻也不會高估，莫非這當中的言詞觸動了眼前少年的禁忌？
　　
　　好奇，油然而生。
　　
　　當下，臥江子便決定將人拐回天外南海。
　　
　　不僅僅是為探究少年的禁忌，更為心中那股莫名的……
　　
　　奇異感受。